韩欣欣睁圆了眼睛,眸中因为惊错委屈凝结的晶莹滚动,几欲落下,却又被愤怒给压了下去。
“傅祁。”
她听得自己胸口那一处,恍然有什么心碎的声音响起。
一字一顿,带着倔强又锋利的脆弱。
“这便是你最真实的想法吗?”
“你已经不爱我了?”
傅祁勾唇,眼神冷如冰霜。
“爱?”
“你也配?”
韩欣欣转身,合上眼皮子。
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受不得控制,从眼角落下来了,她狼狈伸手去擦。
将自己的脆弱袒露在人前,是这世上最愚蠢的行为。
被抛弃已经很狼狈了,再不能被人说笑。
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
“那么傅祁,我走之后,再也不会回来,你确定不会后悔吗?”
“不悔。”
她听得他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毫不犹豫。
胸口的东西,不但破碎,还被碾成了粉末。
韩欣欣低低笑了。
“很好,我记住了,我成全你们,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
说完后,再不看那对渣男贱女一眼,匆忙忙离开这个让她难堪的地方。
在叮当岛,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连跟他的未来都计划好了,甚至想好在一起后,什么都不顾了。
于是她回来了,迫不及待回来了。
看到的却是,他拥着其他女人入怀。
他要人打她巴掌。
他让她滚。
先前的情爱,越是痴迷,越是幻想,梦碎之后,就越是难堪。
她感觉尊严掉落了一地,都捡不回来了。
狼狈,如潮水一般,再不走就将她淹没了。
可是,这还不是最坏的。
踏出病房大门时候,她听得柳燕不甘心的话响起。
“祁,她打我了,不能就这样算了。”
“你说过要帮我出气的,你不做,你根本就不爱我,骗子!”
而傅祁的行动,也是相当干脆。
“陈修!”
……
这里的一切,不堪而污秽,叫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韩欣欣眼睛红得滴血,牙齿一咬,小步跑了出去。
不行,绝对不能这样子!
男人被抢没什么,被渣了挺多算自己运气不好。
反正傅祁先前帮了她那么多,即使他不要她了,也不算对不起她。
但他要帮着柳燕揍她,绝对不行!
她不甘心,也不愿意。
柳燕那个绿茶,她就算从医院的顶楼跳下去,也不可能道歉,更不可能让她打回去的。
男人可以让,女人可以被婊,但情敌面前,底线不能退!
她不欠柳燕,绝不对退让。
不过傅祁一旦下了命令,就容不得她同不同意了,她不敢赌傅祁对她的真心,只能先跑为强。
一边伤心一边逃,身后陈修拼了老命追。
都追出了医院,还穷追不舍。
韩欣欣到底缺乏运动,无法持久,终于跑不过他,停了下来。
顺手捞起一侧茶馆放在外头的扫把,对着陈修。
“王八蛋,我平日对你不差吧,这都跑到外面了,还要执行完你老板的命令才回去?”
她恨恨的,“要不要我给你录个像,再拍拍照?”
陈修也是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听得她的话,赶忙摆手。
“不用,不用,韩小姐你别误会,我追上来不是要打你的。”
韩欣欣没吭声,一双大眼依旧警惕盯着他。
大有他一行动,就动手打残的决心。
……反正她手里有武器,打架也不吃亏。
实在不行,吼上两句嗓子,她还就不信了他敢当街打女人!
陈修感觉自己真心憋屈,四处透风,两面不讨好。
狠狠喘了几口气,解释道:“韩小姐,有些日子不见,你不想知道老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吗?”
韩欣欣挥舞扫把的手便顿住了。
不得不说,傅祁就是她的软肋。
陈修拿傅祁来做文章,她该死地好奇,根本无法拒绝。
恨归恨,气归气,她还是想知道事情变成这样情况的原因的。
“怎么回事?”
见韩欣欣终于冷静下来听他说一句话了,陈修差点热泪盈眶。
“韩小姐,此事说来话长,我们找个地方坐坐,慢慢说?”
人都跑出来了,她暂时也没有地方可去,陈修的提议,她自不会拒绝。
指着一边的餐厅,“正好肚子饿了,一边吃一边说?”
陈修同意。
点了菜之后,韩欣欣找服务员拿了一袋冰敷在脸上消肿,一侧头,对上陈修的眼神。
“你那奇怪的表情什么意思?”
“就像看个假人一样,不认识我了?”
陈修讪讪一笑:“些许时间不见,韩小姐确实变了许多,气质都不一样了,要不是我对您有天生的亲切感,怕是都认不出来了。”
“哦,哪里变了?”韩欣欣忙着敷冰袋,懒洋洋瞥他一眼。
“像是,坚强了许多。”
陈修斟酌着用词,“以前是朵百合花,现在是朵玫瑰花。”
韩欣欣黑了脸:“你夸我还是损我呢?”
还带刺。
不带刺她怎么保护自己?
等傅祁那个变了心的,还是别人?
谁都不能指望的时候,除了让自己变得坚强,别无选择。
“夸。”
陈修说道,“我主要是表达玫瑰花的独立,美丽,还有坚强。”
刚刚挨了渣男渣女一顿呛,韩欣欣这会儿还没消气,懒得跟他斗嘴皮子。
“说吧,傅祁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我离开之后,都发生什么事情了?”
陈修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说道:“方才韩小姐说我看您的眼神有些玄妙,像是在看另外一个人,这说法有些夸张了,但也不是完全偏颇。”
这话……
韩欣欣眸色凝了凝。
“你是说,你见过跟我长得一样的女人?”
陈修点头,“韩小姐被人掳走后,便有人扮成您的样子,跟着老板去了傅家。”
难怪要将她打晕。
原来是为了冒用她的身份。
不过,“傅祁那人平时精得跟猴一样,那人不是真的我,他分辨不出来?”
说到这个,韩欣欣不免生气。
同床共枕那么久,共同生活那么多日子,彼此都那么熟悉了,傅祁就算是毁容了化成灰了她都能认得出来,那个人不是她,傅祁怎么就看不出来?
肯定是平日里的感情都是虚的,所以才被迷惑了。
所以今天相见,才那么对她。
“老板当然认得出来。”陈修赶忙辩驳。
老板的清白不能被毁,不然日后还不得戳他。
“那他认出来了,怎么不抓起来,反倒是带着她去傅家?”韩欣欣问。
“老板是想放长线钓大鱼,看她有什么目的,另外,您还在她手中,投鼠忌器,老板也不敢动手。”
陈修回答,“索性那女人的目标是傅家,不如将计就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