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警局,白芷兰看着一路没有说话的罗霄,开玩笑道:“你有什么想法?又憋着不说?你们天蝎座的男人也太可怕了吧?什么事情都憋在肚子里?”
罗霄浅浅一笑,“董少军的说法不是跟你预想的一样么?怎么,你自己也怀疑起来了?”
白芷兰矢口否认,“你算了吧,我自己的理论我自己会怀疑么?”她迟疑了片刻,又道:“只不过……只不过,这案子还是有些疑点的。”
“洗耳恭听。”
“其一,孙本学的尸体没找到,虽说龙蟠湖特别大,又有十几米深,打捞不起来也是正常的事情,可是湖案居民和附近流晶河沿岸居民也没有发现浮尸,这有些不正常。其二,董少军在描述里对于夺刀这一点含糊其辞,如果真的按他所说,当时李兆南处以一个非常亢奋、激动的状态,那么这个夺刀的过程应该是惊星动魄的,但除了那个印在李兆南自己身上的血手印,还有董少军自己手上的伤口,就没有其他作证了。”
“你很细致,但不够大胆”罗霄评价道,“其实,任何案子,尤其是如今这个年代,痕迹分析,生物分析的技术已经非常发达了,几乎没有什么能逃过我们的眼睛,问题是,这些线索都只是一条零散的环,要联系在一起,得出最后那个答案,需要的是这里。”罗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道:“丰富的想象力才是关键。”
白芷兰睁大了眼睛,那里面的神情有些复杂,她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夏天,每个清晨,看到那个在警校跑道上孤单的背影。
“你说的只是其中一些疑点,但不是关键,”罗霄又道,“我怀疑董少军,是因为他在这个案子里的一些判断,实在不符合利益的选择。”罗霄的脸上露出一丝愤世嫉俗的嘲讽,“利益是一切的驱动力,尤其在案件上面。这个社会固然有很多美好,但是离我们这些在黑暗中的人很远。”
“为什么……你说我们在黑暗中?”
“黑暗中,看人才看的最清楚。”罗霄冷冷道,“董少军在这个案子里,把自己描述成一个有些怕事的老板,因为害怕孙本学和李兆南因为梅岩舟的事情在山庄里闹起来,所以参与到他们的争斗中去,可是你看结果呢?孙本学失踪,李兆南身死,他却笑到了最后,这样一来,就再也没有人计较那些钱去哪里了。”
白芷兰皱眉道,“那些钱?你说的什么钱?”
“你真以为,梅岩舟和李兆南离婚只是为了感情上的纠纷?”罗霄摇摇头道,“梅岩舟选择李兆南而不是孙本学,原因很简单,是因为李兆南更讨她的喜欢,一个坐拥几亿资产的美丽女子……而且知道自己是个短命鬼,那么她比一般女人考虑的更加实际,就是要活的快乐,所以,李兆南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而是不在乎,而真正触及她痛点,导致梅岩舟下决心要找李兆南离婚的原因也不是感情问题,更不是因为孙本学的出现,而是为了钱!”
在白芷兰的心目中,这个案子的过程好像一个美好的故事,一个公主被坏人蒙蔽,而为她报仇的是那个深爱着她的骑士,罗霄把她的幻想击得粉碎,多少让她有些受不了,“可是,梅岩舟那么有钱,她会在乎吗?”
罗霄冷冷一笑道:“当然会,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赌博是个无底洞?”
“赌博?”
“当然,董少军经营度假村是假,那不过是他挂羊头卖狗肉的把戏而已,为什么把VIP俱乐部设在湖心的小岛上,而且,那个提供XING服务的女子你见过吧?以那样的姿色,单次服务的价格就在两千元以上,可是董少军却可以免费给李兆南这样的客人提供,我还问过管理她的那个流氓头子,董少军给她老大龙哥的价格是每个月三十万,条件就是不让她再去陪别的客人,为的是什么,就是讨李兆南的欢欣,更别提那个田苗本是被董少军自己看中的女人,这么大的代价,这么大的手笔,难道只是为了消费门槛拾万的VIP资格而已?”
白芷兰满脸震惊,她这才反应过来,之前许安然调查出来,董少军的主营业务到底是什么,光放高利贷本身没什么暴力可言,但是和赌场这种业务结合在一起,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罗霄眼中满是冷峻,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梅岩舟的死,也和董少军脱不了干系,以李兆南的胆识,根本做不出杀妻的事情,而且,他本就可以获得这个财产,梅岩舟在嫁个他之前,她和李兆南之间就有心照不宣的条款,陪着梅岩舟快乐的渡过最后的日子,这笔遗产自然有李兆南一份儿,实际上李兆南也分不到多少,因为外界谣传的梅家几亿的资产其实名不副实,梅家绝大多数的财产都在杏花村酒厂里面,而那些资产,都是经过股份稀释过的,梅岩舟那聪明的女子,怎么会做出把全部资产留给这个浪荡子的决定?一年前,她就推动了‘杏花村’酒厂的上市,把股份稀释给了所有股东,而梅岩舟自己名下的流动资产,只有少量的一部分了。”
罗霄的故事不像白芷兰的故事,那么凄美和荡气回肠,他的故事里更多是阴谋和算计,但显然,他的故事更加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