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赵蓉回家的时候,看见罗霄躺在沙发上,电视还开着,便坐到他的身边,温柔的摸着他的头发。
罗霄猛然惊醒,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把赵蓉也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有心事么?”赵蓉轻轻问道。
赵蓉跟罗霄同岁,因为皮肤白皙的缘故,看不出来已经快三十了,只有偶尔现出眼角那细微的鱼尾纹时,才略微看的出一些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这并不会让她显得不好看,虽没有白芷兰那种咄咄逼人的美貌,她却如同一朵睡莲,透着让人宁静的气息。
罗霄看着赵蓉,转而露出一个疲倦的笑容,“没事,看球呢,欧冠,两点才开始,看太晚了。”
赵蓉笑笑,罗霄自以为聪明,其实赵蓉照料的病人里面有个铁杆球迷,即便是住院了,也会用手机看比赛,所以昨天晚上有没有球赛,赵蓉比罗霄清楚的多。
赵蓉也没戳穿他,只是关切道:“今天别去上班了吧?睡不好觉对身体损伤特别严重,你还是补补觉吧。”
她的语气温柔的如同在对一个六岁的小孩子,罗霄忍俊不禁,实在不忍骗她,道:“其实也没啥,在查的案子,有点糟心。”
“案子嘛,毕竟是个案子。”赵蓉道,“别想太多了。”
罗霄摇摇头,叹道:“可很多时候,你明明知道真相,又怎么能够无视呢?”
赵蓉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道:“我刚进医院的时候,很多事情也想不通,为什么很多病明明是可以治好的,病人自己会放弃治疗,为什么同样是人,有的人做了那么多好事,却死的那么凄凉,有的人恶事做尽,却有身体健康?后来我渐渐明白,有些事啊,不是你能够理解的,我就曾经见过一个当妈的,把儿子攒起来的钱偷来赌博,她的儿子得的是脑瘤,如果没钱去支撑那些昂贵的治疗手段,在疼痛方面是没法受到控制,那种神经级别的疼痛感,你根本没法体会。我记得她儿子挺年轻的,才二十岁出头,刚刚从部队转业回来,意志那么坚强的一个小伙子,病一旦发作,他惨叫的声音整个大楼都能听到。”
赵颖的眼角湿润,罗霄也不禁动容。“你一定觉得,这个母亲是个十恶不慑的赌棍,可你知道吗?后来那个母亲回到了医院,还带着很多钱,只不过,那个时候,她儿子脑瘤恶化的已经非常严重了,做手术已经来不及了,原来她常年没有工作,就靠着在麻将馆打麻将维持生计,她从儿子那里拿钱去,是为了赢更多的钱给他做手术。”
赵蓉叹了一口气,又道:“所以啊,有些事情不用太较真儿,人这一辈子啊,都掌握在命运的手中。”
罗霄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梦,梦里的自己一次又有次的把巨石推向山顶,而那个巨石却一次又一次的滚落回来,尽管自己鲜血淋漓,用尽全力,但结果那个巨石还是呆在谷底。这难道就是命运么?
“你真的相信命运吗?”罗霄道。
赵蓉搂住了罗霄,道:“我相信啊,那些年去离我而去,一句话也不说,你知道我有多绝望么?我从医院的药房里面偷来了安眠药,已经放在床头,准备一死了之,可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告诉我,命运有它的安排,它让你离我而去,就会在某一个时刻让你回来。”
她抬起头,莹莹目光盯在罗霄脸上,脸上露出笑意,“这不,你不是回来了吗?”
罗霄心中微酸,当年他去做卧底,从赵蓉生命中彻底消失,之所以不告诉她,完全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可没想到,赵蓉竟然如此伤心,几乎要去寻思。
他搂着赵蓉的腰,满脸歉意道:“我当年是去……”
赵蓉毫不在意的笑道:“我知道,你的离开是为我好,好了,我要去睡觉了,昨天晚上有个病人半夜送急诊,闹了一夜呢,你也打起精神去上班,好么?”
罗霄皱了皱眉,她如此突兀的结束了这个话题,看来这件事还是对赵蓉造成了不小的伤害,她也不想再谈及。他站起身来,听得赵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别忘记刮胡子啊。”
罗霄回头笑笑,也不知道是因为晨光的关系还是他心结已经解开,他的笑容竟然充满久违的温暖。
回到警局,罗霄做了两个决定,一是宣布了邵绮丽之死的调查结果,二是宣布不再继续追查这个案件。
不过,后者他没有向所有小组的人宣布,只是告诉了白芷兰,自从迟艳红接受了汤米的安排去自首之后,很多人都认为这个案子已经结束了,只有白芷兰知道罗霄还在查。
“这样的话,迟艳红不是受到冤屈了么?这怎么可以?”白芷兰摇摇头,显然她不认可罗霄的这个想法。
“汤米并没有强迫她,迟艳丽判不了死刑,在恒生集团的操作下,她应该会在十年内释放。”罗霄道。
“她帮王天一顶罪,现在王天一不会过河拆桥?再说要真如你说,王天一是这个事情的幕后指使人,他难道应该极力撇清和迟艳红,还有汤米这些人的关系?”
“不,”罗霄摇了摇头道,“首先,我们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王天一是杀死邵绮丽的指使人,这就没法把王天一和迟艳红联系到一起,他便没有这方面的顾虑,我曾经调查过关于王天一这个人,对于收买人心这方面,他的能力非常之强,这次的事情,我怀疑他甚至都没有授意,就有手下的人去杀了邵绮丽,汤米负责掩盖真相,所以,迟艳红的事情,他一定会处理的漂漂亮亮,而且,迟艳红也一定有个她无法拒绝王天一的理由。”
“你是说迟超?”白芷兰问道。
罗霄点了点头,“你知道吗,迟超已经和经济公司签约,加入了王天一旗下的一家娱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