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九茵怀疑的目光太过明显,申晋渊不由得有些心虚,可他同时也是希望申九茵追问下去,若是她继续追问,等出了这青山院,他便将实情告诉他。
申九茵收回目光,淡淡道:“那你以后小心点,省得祖母担心。”
申晋渊的心一下子就坠入了谷底,透心凉。
他有些生气了,扔下茶杯就往外跑。
茶水溅了一桌子,容姑姑跟锦姑姑忙过来擦拭,什么皱眉说:“这孩子发什么脾气呢!”
“无妨。”申九茵淡淡道,“叛逆期嘛!”
申母摇了摇头,最近他这孙子的脾气她这个当祖母的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了,似乎想到了什么,申母问:“听说你送旭儿去修罗场了?”
申九茵点头:“我与司马将军府有恩,少将军便答应我了。”
申母点了点头,心里甚是安慰。
申旭也是她的孙儿,虽说不是很亲近,但她也已然疼爱。
二儿子媳妇早逝,申母对这个孙子分外联系。她曾经跟申白提议过送申旭去修罗场,由申白出面,这个学籍肯定是没问题的,但申白心疼学费,并没有答应。
每年上百两黄金,这不是个小数目,学业也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完成了,申白拒绝后,申母也没在强求。
毕竟现在申府一大家子都靠他的大儿子养活,她并不想给儿子增添烦恼压力。
申母微微叹息,道:“修罗场是个很严酷的地方,旭儿多少会受点伤,到时候有我让晋儿带些药物过去。修罗场那儿是有药物,但到底比不上家里的好。”
申九茵点了点头。
下午的时候申九茵就离开青山院了,她想到苏姑姑的事儿,心里始终是根刺,苏姑姑是申白除外唯一知道她身世的人,若是苏姑姑就这么走了,她想知晓自己的身世,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之后,申九茵做了一个决定,她要去乡下找苏姑姑,在苏姑姑临死前,一定要知道自己的身世。
她找到了武羽莓,让她帮忙掩护自己出城,武羽莓很信任她,也没多问,便利用司马将军府的把车将她运送出城,对申府那边,就说有事想留申九茵在家中住几日。
司马将军府在京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过城门时守卫的将士根本没检查车辆。
申九茵在出了城门一段时间后便要下马车,自己另外找牛车去,并非是她不相信武羽莓,而是这件事过于重大,小心点总是好的。
苏姑姑住在观格渔村,距离京中足足有三十多公里路,做牛车要差不多快一天的时间,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到观格渔村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她拿出揣着的一块大饼放嘴里嚼填肚子。
葛策国最多的就是渔村了,大家大多靠海吃海,种田的约莫只有三分之一的,申九茵进入观格渔村时,不少汉子扛着渔网从海边往家里赶。
幸好申九茵有先见之明,男装出府,若不然这渔村人来人往的都是男人,她一个女性走在街头,怕是会引人瞩目的。
申九茵第一次来渔村,并不认识路,她入了村后,随手抓住一个大汉询问道:“请问你知道苏二妹的家在在哪儿吗?”
苏二妹是苏姑姑的本名,古代平民女子大多都是以家中排行或者是村名来起的,男子就是有姓有名了,可见这个社会对女子有多苛刻。
对方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说的那个苏二妹是在大监申府做事的那个?”
申九茵忙点点头。
“我劝你别去找她了,苏二妹得了咯血病,会传染的。”大汉好心道,“也不知她造了什么孽,好不容易衣锦还乡却得了这个病。”
咯血病与现代的肺结核有些相像,一样是绝症。
“没关系,我找苏姑姑有点事,麻烦你告诉我她的嫡子。”申九茵道。
对方见申九茵不易不闹,便好心的给她指了路,但还是忍不住劝她不要去找死。
申九茵不管不顾,谢过以后便照着大汉所指的路线。
苏姑姑家住在中村,地理位置不错,房子也是大房子,苏姑姑没有家人,就自己一个人住,申九茵找过去的时候对面的人家告诉他,说苏姑姑得了绝症,以免传染无辜的人,已经搬去了后山居住。
无奈,申九茵又只能往后山走,最后她在一间小木屋内找到了苏姑姑。
苏姑姑孤独而虚弱的躺在一架破烂的主席上,身上盖着一张皱巴巴的薄被,犹豫屋子太过破烂,四面八方都有光束射进来,屋内不算昏暗。
申九茵一进去便嗅见了一股腐烂的味道,有些潮,空气中隐约还有谢学的血腥味。
“谁……”苍老而嘶哑得声音,听得执教人心里发酸。
申九茵走过去:“是我,我是九茵。”
“九茵?”
苏姑姑头发白了许多,面色憔悴,听闻后,她嘴里呢喃出声,似乎终于想起来了,艰难的起身:“大、大小姐?”
申九茵不忍心,上前扶了她一把,动作轻柔的拿了个枕头给她垫着后背。
“大小姐真的是你?”苏姑姑的声音惊喜急了,无声浑浊的双眸似乎瞬间有了光芒。
申九茵点点头,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苏姑姑,是那些人把你赶到这儿来的吗?”
苏姑姑得了绝症,肯定比頑吧苏姑姑留在村里。
这种行为,自私又无奈。
“反正苏姑姑也已经是将死之人,无所谓了。”苏姑姑看的很开,“能在死之前见到大小姐,奴婢死而无憾。”
“苏姑姑,不如你跟我会京城,我找人给你医治如何?”
申九茵心里发酸得厉害,虽说总根本意义上来说,苏姑姑与她是萍水相逢, 可这具身体认得这个人,她看着心里着实不好受,而在记忆里,苏姑姑的确是为数不多对她好的人。
“奴婢都已经快死了,就不要给大小姐添麻烦了。”苏姑姑说,“大小姐忽然来乡下,是有什么事儿要找奴婢吗?”
苏姑姑虽说身子已经废了,但脑子还是灵活的,她忽然造访,不可能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