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玄自然是恭敬应是。
拿了令牌,他嘴角上扬,手不自觉往怀里摸,问了宫人来到了凤禧宫外,当长宁听到拓跋玄求见的时候还在惊讶,“他要见我?”
“羌夷世子说,上次见您心神不宁,夜间难寐,便是睡着了也可能会多梦,故而这次被太后娘娘宣召进宫,给您带了一样东西,让您能好睡一些。”三思说道。
长宁想起那个和三哥一般,温文尔雅,自带温暖的男子,便是笑容之中也让人觉得舒服,她起身说道:“这凤禧宫自不是能见外男的,我们出去吧。”
到了凤禧宫口,拓跋玄背站着,他身穿一身白色衣袍,就连身量都很像慕容昱,长宁有些恍惚了,不知道三哥如今怎样了。
三思也是愣住了,这样的拓跋玄,就连自己只看背影也有些恍惚,更何况娘娘呢。
“羌夷世子。”
拓跋玄转身拱手说道:“拓跋玄拜见皇后娘娘。”
她淡笑说道:“羌夷世子,你此番进宫是为拜见太后娘娘?”
“也为见皇后娘娘一面。”他说道。
雨琴和王旭互相对看了一眼,都选择了不说话。
长宁并不着急说话,只是静静站着看他怎么说。
拓跋玄站直了身子,对上了她的眼睛,她好看的眸就好像是碧波深潭,让人看的很宁静,却又好似看到了这世上最美好的景色,如她这般的女子,只看一双眼睛就不敢多想,只因会让人心生自卑。
可拓跋玄并不认为自己就没有那个资格去和她站在一起,要知道这世上最美好的人,就应该站在最强的人身边,她的美丽温柔和清贵,都应该是他来呵护。
至于慕容辞,他又能算什么呢,想当初,他也不过是一个要极力隐藏自己的身世的小皇子,如今爬到了现在的地位,虽说经历了一番努力。
在见过长宁之后,拓跋玄就将她的事情都已经打听清楚,慕容辞连夜从她从天龙山送回宫中,又是禁足,足以说明他不懂得珍惜她的美好,既然如此,那就该自己来呵护。
“不知皇后娘娘可记得幼时的一串佛珠,紫檀佛珠。”他突然说道。
长宁回想了一下,脑海中闪现了一个小女孩蹲在假山下委屈地哭的不行,她躲开了宫女太监嬷嬷,就为听到了那个时候进宫的几个孩子聚在一起说她不过是个身份不详的假公主,压根就没有资格享受这皇宫富贵,更没有资格承受众人的行礼跪拜,她身体里的血是谁的还不知道呢。
她因此心中憋屈,虽然也知道很多人都说她,可是她从来没有亲耳听到这些话,那让她再也无法假装不知道,在糊弄了宫人之后,自己躲在了那一处偏僻的地方,可天不从人愿,竟然下了大雨。
她就好像是连老天都抛弃的孩子,直接蹲在了地上抱着膝盖大声哭泣,“我不是野种,我是公主,是公主!”
她不断地重复这一句话,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说服自己来面对未知的未来。
她哭的不能自己,就连三哥也找不到自己,就在这个时候,眼前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衣的人,她恍惚抬头,大雨太大,她看不清眼前的人,只看身量和感觉,她呢喃道:“三哥?”
“你哭什么?”面前的人开口问道。
不是三哥,三哥不会对自己这么清冷,三哥永远都是对自己温柔的,只有三哥会护着自己。
她又低下头,赌气地不想再维护公主的威严,回到了一个小孩子的身份。
“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就想哭。”她将头彻底埋住了。
那个男孩子蹲下来,从手上撸了一串佛珠,“这是我前些日子得到的珠子,大师说过,只要我摸着它,想着一切都会过去的就会过去。”
长宁摸着手上的佛珠,慢悠悠地看向他,“你是谁?为什么要送我佛珠?”
“我想送就送了,我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和死了没有区别,我送你一串佛珠都不行吗?”说着就站起来有些气闷地走了。
那其实是一个很小的画面,可能是太过气闷,她之后生了一场病,伺候她的宫人都被先皇责罚了,有些甚至直接被打出了皇宫,可是她拿着那串佛珠,想着他说的话,一切都会过去。
之后长宁也不多想了,只要自己好好的,他们就算说了再多又怎么样,就算自己不是公主不也活的比她们都高贵自在吗,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她更加享受自己的公主身份,什么时候或许就没有这身份了呢。
后来再长大一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戴那串佛珠了,压箱底了。
“你是送我佛珠的人?”她虽是试探的话语,可确实已经是确定的肯定了。
拓跋玄嘴角上扬,“是,皇后娘娘想起来了。”
长宁叹了一口气,“当年未曾和你说过一句,这会儿也该说给你听,当年谢谢你了。”
拓跋玄摇头说道:“皇后娘娘客气了,当年也是遇到了娘娘,我才能撑下去,说来我还要多谢娘娘才是。”
长宁但笑不语,他却大胆起来,“不知娘娘可愿和拓跋玄走走?”
或许是当年的回忆,让她放下了很多戒心,又或许他的语气神情太像三哥,她点头答应了。
两人这么一步一步地走着,在后面看着还真是像寻常人家的般配夫妻,而雨琴更有感触。
自从娘娘知道了自己是先皇的女儿之后,就再也没有和楚亲王这么走过了,在后面看着还真是和她与楚亲王在宫中行走浅谈笑语的时候一般。
“上次就想和娘娘说一句,这心事积下,只会一日一日影响娘娘,夜晚更难入睡,若是能抒发了心中苦闷郁结,或许会好很多。”拓跋玄淡笑说道。
她停在了一片荷塘的前面,“谈何容易,这人若是能自由控制心中所想,又怎么可能还有烦恼,羌夷世子呢,你心中郁结能解开吗?”
拓跋玄顺着她的眼神看向了一朵莲花,“这世上的事我又怎么能改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