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无衣微微蹙眉,拿了个软枕垫在腰下,似是想到什么一般,猛地看向顾枫,“那云洛呢?顾府的人没找我,云洛总是会来找我的,那日我让芷静去找了一番,却是没看见人,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顾枫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想起这么个丫头片子来,摇了摇头,“她又不是我娘子,我知道她在哪儿做什么?”
南无衣的心沉了下去,“云洛不知所踪已经多日,你当真没有办法找到她么?我怕她……”
看着她担忧的神色,顾枫重新坐回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着,温柔道:“我倒是有办法。”
“真的吗!那你快去找她!”南无衣眼神闪出光亮来。
“求人办事,那你总得意思意思吧?”顾枫面露难色。
南无衣紧抿着嘴唇,冷眼看着他,好几次深呼吸之后,这才扬起灿烂的笑容往他身上贴了过去,捏着嗓子撒娇道:“好嘛好嘛,相公公,你最好啦,你帮帮人家嘛~”
顾枫的脸上显现出兴致缺缺差强人意的神色,南无衣差点眼前一黑给气晕过去。
又硬着头皮,扯过他的袖子,遮住半边脸只露出水汪汪无辜至极的大眼睛,“求你啦求你啦好不好嘛,相公公威武霸气,相公公天下无双,相公公风度翩翩,相公公高大威猛……”
南无衣将毕生所学都用在了这次拍马屁上,小嘴里吐出一连串的赞美之词,最后甚至连道骨仙风都用上了,着实是累得慌。
顾枫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像摸摸小狗那样揉了揉她的脸,“真是辛苦娘子了,不就查个人嘛,一句话的事儿!”
南无衣赶紧倒茶一股脑闷下去,僵硬地扯出笑容,“您开心就好。”
南无衣不知道顾枫是不是脑子瓦特了,这才重逢,他就跟自己对着干,见缝插针似的一捉一个准,偏偏她还得被他按在地板上摩擦,屈辱地咽下这口气。
她顺了顺气,“赶快回顾府也好,也好恶心恶心他们。不过嘛,我要带走一个人。”
“谁?”
南无衣将小脑袋凑过去,悄咪咪道:“江湖高手!”
顾枫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快就找好了人了。
他重新为她倒了杯茶,叫她握在手中暖手,“你可有让她屈服的能力?”
南无衣摆摆手,喝着顾枫倒的茶,就算再苦,也颇有香甜的味道,“哎呀,什么屈服不屈服的,这就是一笔交易罢了。我帮她,她帮我,很正常的事情。”
顾枫看着她,不由得将视线停在她的肩上,逐渐攥紧了手,“也好,这次咱们回去可不仅仅只是叫他恶心的,需得将他送给我们的礼物加倍奉还回去。”
南无衣对此很是赞同。
顾枫准备第二日接南无衣回府,自己先回了顾府。
其实他并没有回去,与黑影一起坐在医馆的房顶上,他看着南无衣那间房间闪烁着明亮的烛火,回想起今日她对自己说的话,心中五味陈杂。
黑影瞧着主子脸色不好,眼观鼻鼻观心,蹲下道:“主子见到少夫人了,还是不高兴么?”
顾枫摇了摇头,指了指他腰间那壶酒,“拿来喝。”
黑影啊了一声,面露难色,割肉似的磨磨唧唧好一会儿才将酒拿给他,那依依不舍的模样,可怜极了。
顾枫拧眉,也没了喝酒的兴致,将他递过来的酒壶推了回去,“做什么一副要了命的样子。”
“这……这是云洛送给小的的酒,都还没舍得喝呢,馋了就拧开盖子闻上一闻。”黑影见主子不要,便迅速将酒壶收了回来,嘿嘿笑着说道。
顾枫冷冷哼了一声,居然敢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秀恩爱。
“说到云洛,依梧正担心她,不知这野丫头又去了哪儿,你速去将她找回来,免得叫依梧天天挂念。”顾枫心里烦躁,又没有酒可以喝,捡起房顶上的一颗小石子朝着院中的枯树狠狠砸去。
黑影这才恍然大悟一般,连忙朝着主子下跪,“主子,这是小的疏忽了,您尚在昏迷时,云洛便被顾府那老婆子给忽悠了去要去发卖,被我救下来了。后来来了一伙来历不明的人,又将云洛带走了。”
顾枫立时拧眉,冷冷瞧着跪在他脚下的黑影,“这都能忘,想是你日子过得太舒服了。”
主子气势逼人,即便在这燥热难耐的夏日,也能叫他感到背后冷风阵阵,刮的人心透凉。
黑影手心背后皆出了冷汗,低着头不敢动,“小的知错了,小的后来在查少夫人踪迹时也将那伙人查了,幕后人是谁暂且不知道,但他们带着云洛直奔天香小楼,那天香小楼不是咱们的地界儿,小的派人进去也无法打探出什么,他们颇为警觉。可有一点,天香小楼的人大部分都不是京城本地人,是霖海人。”
霖海?
顾枫想到了什么,“他们将云洛带走,云洛是自愿的?”
“是,云洛与他们是认识的。我与那为首的走过几招,那人内力深不可测,不擅进攻却能将自己严防死守得滴水不漏,实力虽在我之下,就连小的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拿他怎么着。天字榜上唯有一人可当得起天下第一剑守的只有一人,霖海刘风!”
顾枫一袭白衣立于房顶,偶尔有阵阵夏风吹过,鼓动起他的衣袍,撩起他的发丝,月光洒在他俊逸非凡的脸庞上,眸中却是毫无温和之意,冷得就像冬夜里呼啸而过的寒风。
顾枫启唇一字一句说道:“是霖海人,云洛又是自愿跟他们走的,还能差遣天字榜高手刘风,此人的身份已经很明了了。”
黑影听不懂。
顾枫望着月朗星稀的黑夜,冷然道:“只是不知道这位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五年前对依梧不管不顾弃如敝履,现下是要来履行长辈的职责了么?可笑。”
黑影心中略一思索,这才恍然道:“主子,您是说,那人是……少夫人的外公?那位富甲天下的云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