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与这少夫人有交情?竟能劳动您来帮她出气,这女子本事不小嘛。”高凝雪看了一眼站在门前不再状况的南无衣,颇有些嫌弃的意味。
“六妹赶紧走吧,别淌这浑水,一会儿太后娘娘来了可又要找你麻烦了。”高彦深催促高凝雪离开。
高凝雪歪着小脑袋想了想那死老太婆的模样,不禁打了个寒颤,又伸长脖子看了看后殿,“那妹妹先走了,三哥你多保重!”
果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
高彦深看着她脚底抹油一般溜走的身影,无奈地笑了笑,回过神来,春儿那肿的老高的脸在太阳下泛着光,他很是满意,刚想叫停,太后的声音传来,“竟敢在哀家的宫里胡闹!三王的日子想来是太逍遥快活了些。”
太后的声音中气十足,震慑四方,宫女们喜极而泣仿佛看到了救星。
高彦深立即迎上前去,笑道:“太后娘娘真是精神头十足呢,远远看去如少女一般明艳动人。”
“少打马虎眼!”太后面色不改,瞧着春儿那脸,沉声道:“你与南依梧什么关系!竟敢越俎代庖,这事儿若传出去叫别人知道了,便会丢尽皇家颜面!”
太后说得再隐晦,高彦深也听懂了,她是在说,自己不该跟一个有夫之妇牵扯不清,高彦深笑意更深,说道:“这等罪名彦深可承担不起,您也知道,彦深与那顾府的三少爷素来交好,此举也不过是受人之托罢了。再者太后娘娘您无端就囚禁了少夫人,三少爷无处说理,便只能求到彦深这儿了不是?”
“哀家是太后!这女子目无尊长以下犯上其罪当诛!哀家只不过是罚她做值夜宫女,哀家宫里的事情,哪儿轮得到你这毛头小子来管!给哀家立马出去!”
太后已是不悦,大有高彦深再不走她就会采取非常手段的意思。
高彦深看了一眼始终未发一言的南无衣,看了眼太后,顾枫的要求他已达成,没有理由再留在这里自找麻烦,便带着人走了。
高彦深一走,春儿就扯起嗓子哭起来,“太后娘娘,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啊,是南依梧先偷的奴婢的被子,奴婢气不过才找她理论,哪儿成想……”
“住嘴!退下!”太后冷冷呵斥。
春儿一噎,这一肚子话就卡在了嗓子眼儿里不上不下的,甚是难受。
几名宫女见状,便拉着心不甘情不愿的春儿退下了。
南无衣到此时才缓过神来,那双灵动的眼睛此时失了几分色彩,眼睛下是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她打起精神对太后做了个礼,“太后娘娘现下可知道民妇为何是个烫手山芋了么?”
“老祖宗想借由您之手铲除民妇,民妇还是那句话,若是民妇,这个朋友不交也罢。”
太后凤眸死死瞪着她,“现下可不是你自鸣得意的时候,哀家只要一句话,加上你之前顶撞哀家的罪名,定可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是是是,太后娘娘说的是,可太后娘娘您无缘无故就抓了民妇苛待民妇,您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这没有任何区别。若太后娘娘还是想继续将民妇囚禁在太和殿,您大可放手去做,看熬到最后,到底是谁吃亏。”
南无衣本想利用高凝雪和太后之间的矛盾让自己离开行宫,但高凝雪实在不好掌控,没心没肺没良心,喜怒无常,她这边是不可能了。而方才顾枫叫高彦深来打了宫女,这歪打正着,正好让太后重新审时度势一番,让她想想为了一个利用自己职权的表面朋友而将她搞的焦头烂额,到底值不值得。
“南家人向来没个省心的,你父亲是,你兄弟是,你也是!”太后阴恻恻地说着,绕着她缓缓踱步起来。
南无衣有些没听明白,只觉得太后话里有话,什么叫没个省心的?父亲和哥哥们都干了什么才让她有这样的认知?南家男儿骁勇善战为国征战四方,军功累累显赫无比,再怎么都不应该用不省心来形容不是么?
“太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南无衣心头冒了火,彻底被点着,“既然太后说出这话,那民妇也说一句不该说的话,若没有南家为皇上平天下,您又怎会舒舒服服地住在行宫里对民妇肆意辱骂?”
南无衣向来是个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什么以卵击石不自量力,都是借口!无论敌人如何强大,无论她自身如何渺小,她都会全力以赴直至战死!这一点,她南无衣与南家父兄极其相似,抛去这一副病怏怏的身子不说,她本身就是个斗士,在现世里与父母周旋,在北代跟顾府的狼虎缠斗,她就没在怕过的!
“好你个南依梧,你以为这天下是你南家的么!竟敢藐视皇上,该当何罪!你……”
“我从来都没有藐视皇上!”南无衣扬声打断她的话,眸中神色逐渐凌厉起来,“是太后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是太后您曲解我的意思顾左右而言他,是太后您苦苦相逼意欲斩尽南家最后一脉!”
她字字铿锵有力,气势轩昂,仿佛太后不是那个身在高位俯瞰一切的人,她才是。
太后面色不善,脸上的惊诧之意一闪而过,还未等开口,南无衣便又堵住了她的嘴,“不错,我本是在想着,您堂堂太后,再与老祖宗要好又如何会应下此等肮脏恶臭屈尊降贵之事?直到您方才提及南家时,我才恍然大悟,不知南家做过什么要惹您如此厌恶?我阿爹阿娘一生与人为善从不结怨,京城百姓更是对南家称赞有加,您何至于在南家没落五年之后对他们的女儿赶尽杀绝?您又再次刷新了我对人心之恶的理解。”
太后被这一番质问下来,已然是有些绷不住了,她索性放声大笑,“是啊,南家夫妇与人为善,就连见哀家的时候都是恭恭敬敬的,你母亲得知哀家腿脚不便,便托人去寻了灵丹妙药来治好了哀家的腿疾。你父亲呢,更不用说了,的确是个好人……”
“那您又为何出此恶毒的言语中伤他们!”
“因为他们活该!你也活该!”
南无衣终于明了,这其中或许有她不曾了解的内情,但太后的坏,已经超乎了她的想像她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