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枫一连啧啧了几声,看出她的后退之意,仍旧像个门板似的挡住她的去路,高大的身材就这样挡在她眼前,面色不善,南无衣还未曾想什么,他便逼得她步步后退。
“你……你想干什么?”南无衣有些心慌,她不住地往后退,没退几步就撞在了墙上。
顾枫哗啦一声打开折扇摇着,俯身凝视着南无衣,一字一顿道:“你若退,我便进,你若跑,我便追,你若要逃,我便是到天涯海角都会将你逮回来。咱俩且耗着,看谁熬得过谁。”
南无衣在心里倒抽了口凉气,将嗓子眼儿里的害怕都囫囵吞了下去,有些心虚地笑道:“三爷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呢?”
顾枫轻笑一声,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心口,“甭管你听不听得懂,我只告诉你一句话,你这个人,爷要定了!”
南无衣脑子又是一懵,这人怎么这样蛮横?!有他这样追人的么?这架势,倒让她觉得她若不服,他下一秒便会将她捆了煮火锅吃掉。
她绞尽脑汁都未曾想出能够与他匹敌的话来,正当她欲要随意说些什么来挽回一下自己的颜面,这时却听一声惊呼,“小姐!”
南无衣心头一喜,云洛便飞似的从远处窜了过来,又急又气,“小姐,小姐您没事儿吧,都怪我不好。呜呜……”
顾枫无意看她们主仆情深,便用扇子点了点南无衣的肩,道:“可别忘了我说的话。”
南无衣回头狠狠瞪他一眼,拉着云洛就跑了。
二人气喘吁吁地回到南雁阁,南无衣心有余悸地回头,确定顾枫没跟过来,她才猛拍心脏松了口气。
但看到云洛,她似是又想到什么,拉着她,关上门,开始审问。
“你昨夜去哪儿了?怎么我一转头你人就没了?”南无衣沉着脸问道,自打穿越到这鸟不拉屎的北代,她还是第一次责问云洛。她原本是担心云洛被人拐卖了去,万一有个不测,但她又想到云洛何其好的身手?多半是不会吃亏的,再者今日早晨顾枫说是他囚了云洛,南无衣这颗心才算放下来。
顾枫院子里那些三脚猫功夫的小厮,哪儿打得过云洛?但这话又说回来,云洛是怎么被囚禁的?
云洛哭丧着一张脸,她总不能在此时将顾枫的事情说与她听吧,便咬咬牙对南无衣扯谎道:“我……我一时不备,被三爷好几个小厮围攻,又用了蒙汗药,我这才……”
南无衣直直盯着她,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真的!千真万确!”
南无衣思忖了一会儿,又看了她好几眼,“他可曾给你什么苦吃?没让人占便宜吧?顾枫若如此,我便剁了他!”
云洛连忙拉住南无衣,“没有的没有的,就是将我扔在偏房里睡了一宿,醒来时还有人把守。我几下子就将他们给打发了,出来便碰到了小姐您。”
云洛一面说着,一面心里暗骂那杀千刀的黑影,若有来日,必然杀了他泄愤!黑影与她打了一晚上,他身手极好,又是多年的老江湖,自己虽然也不差,可奈何一招一式都是跟南将军学来的,自然比不得他那些看似花里胡哨可实则明枪暗箭的,他明明招招致命,可却又变着法地退让,缠的她根本脱不了身,到最后竟昏死在掌玉轩。
南无衣啧了一声,心中仍旧气得不行,拍桌怒道:“跪下!”
云洛脚都软了,当即就噗通一声跪在她跟前,连连认错。
南无衣叹了口气,道:“你以为我罚你是因为玩忽职守么?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为我出生入死不知道得罪了顾府多少人,我先前愚笨软弱,你自己个儿还丁点大,却一直在为我周全为我着想。你已然如我的亲妹妹一般了,你忽然失踪,我能不担心么?”
云洛被这一席话说的眼眶通红,眼泪巴巴儿地往下掉,“小姐……小姐……这些我都知道,我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不会再让小姐担心了,对不起……”
南无衣被她哭的心软了,左不过就是一个小丫头片子,即便武功再了得,如何忠心为主,杀人不眨眼。放在现代,那也不知道是谁家受人宠爱的小姑娘。
她握住云洛的手,蹲在地上与她平视,“你要知道,咱们俩相依为命多年,我是你的命根子,你也是我的命根子。索性没出什么大事儿,若有个三长两短,这凄苦世间岂非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所以啊,即便是为了我,你也要万分小心些,别再被什么阿猫阿狗的给捉了。”
云洛不住地点头,哭的岔了气,南无衣看着又心疼又想笑,便将她扶起来。
“好了不许哭了,咱们是南府的人,这要是让人看见,又没得说咱们软弱可欺了,一点小事就哭哭啼啼的。”
云洛再次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咬着唇,拿着袖子胡乱地擦脸。
聚香阁的准备工作已经准备妥当,匠人们按照图纸打造的金银首饰小物件儿也都陆续送到铺子里,接下来就是开业的事儿了,云洛去了庙里定了个良辰吉日,就在五月初五那天。又过了几日,南无衣才知道,五月初五是那金羽楼的花魁娘子抛绣球择婿的日子,想来会更加热闹。
初一那日,风和日丽,万里无云,难得清闲下来,南无衣正想着要不要带着云洛去京郊好好玩一玩,听说那里还有马匹租赁,来北代这么久她还没骑过马呢。
可还不等她开口,这顾府的管事就来了。
“三少奶奶安好。”管事的是个婆子,圆圆脸,眼睛小,鼻子嘴巴也不出挑,可那小眼睛里却泛着精光,让人一见,便知道是个精明能干的。
南无衣想着自己与这管事婆子素无牵扯,这婆子又是归徐氏驱使,莫不是徐氏想计较上回那事儿了?
南无衣笑道:“管事怎的来了?”
婆子对着南无衣行了一礼,道:“主母记挂三少奶奶,觉得堂堂三少奶奶身边只有一个丫鬟伺候可不行,现下便让奴婢送来与您挑挑,您看着合眼的便留下。”
婆子这话一说,南无衣方才记起来自己与顾祁昇的买卖。
果然,这一看去,兰香就在这其中,她脱去了绫罗绸缎,穿上了粗布衣裳,头发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地挽着髻,全无珠饰,即便她低着头,却也能隐隐约约瞧见她清秀丽质的模样。
南无衣心下一计较,怎么事儿全按顾祁昇想的发展了?徐氏当真给她送人过来?徐氏知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窍?若是知道,这便是个坑,等着她往里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