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脾气不好，那么进来谈？外面太冷了，我不喜欢冷的地方。”
面对咄咄逼人的沈天，名为‘暴怒Ira’的约瑟夫并没有生气，他甚至连半点不耐烦的口气都没有流露出来，只是回了沈天一个友善的微笑：“你到底进不进来？太冷了，我要在重复几遍，太冷了，你要是不进准备钻通风口，我就先带着艾尔回去喝热饮了。”
“……”
沈天立刻就带着扯着郝帅跟上了对方的步伐，并且在示意约瑟夫在前领路的时候，对方也只是欣然应允地带着艾尔先走一步，看起来十分老实诚恳地带着路，而且还自动自觉地让沈天在后关门，并有那么几十秒的时间里，将自己与艾尔的后背完全暴露给了沈天。
沈天挺生气的，这简直是赤裸裸的蔑视——要么就是这个家伙的脑子不怎么好用，但怎么想都不会是第二点吧？
综上所述，沈天感觉很奇怪，就在从门口经过走廊乘坐电梯抵达室内总控制室的这不到两百米的距离内，沈天的很多行为都是越线的。
沈天甚至已经做好了要去和这家伙打一架的准备了，但是对方总是般云淡风轻地就将这些挑衅给忽略过去了……太奇怪了。
不过这也是因为沈天不认识普鲁托-阿德里安，要是沈天明白普鲁托这家伙的三观与发言有多令人生气，那么也许沈天就会明白自己这辈子是不可能在言语上气到约瑟夫的了。
人家可是被怼老手，那是能在希拉-安杰罗斯尖酸刻薄的言辞下觉得对方还可以继续沟通的家伙，心理承受力与怒气爆发点不可谓不高，那绝对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老好人脾气’，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所以在郝帅的心惊胆战中、在沈天的满头雾水中、在艾尔的迷茫无措中、在约瑟夫的心平气和下，四人抵达了萨麦尔Samael生物制药厂的核心控制室。
“所以，然后呢？”
“稍等一下。”
“嗯？”
在沈天审视的目光下，约瑟夫从总控制室角落的一个抽屉中拿出了一个U盘递给了他，一边还说这让沈天摸不到头脑的话：“如果我说我需要你们帮忙的话，是不是得拿出一些诚意来？”
沈天盯着面前的U盘，眉头依旧是紧皱的，他没有接过这个，而约瑟夫也只是举了不到半分钟就落下了手臂，转身走向电脑主机前面，将U盘送入了对接口。
“我觉得既然目的相同，那么我们暂时就不是敌人，你想要杀死我的话也要三思而行，我想要搞死你的话也得浪费很多体力。那么为什么我们不能合作呢？”
约瑟夫一边风轻云淡地说着让郝帅吓掉下巴的叛逆发言，一边选中了U盘中的一个音频软件——随后，一个稚嫩的女声从印象里飘荡了出来：
“你觉得我的名字会成为它的代表么，阿尔伯特？”
说话的声音很耳熟，沈天很快就认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莉莉丝-哈德森Lilith-Herderson，那场悲剧中的女婴，本该死去，却不知为何以少女的形象出现在了七宗罪的总部屏幕上，并将它搅合的一团糟糕。
而阿尔伯特……应该就是另一个男婴了，阿尔伯特-哈德森Ablert-Herderson，沈天还从没有从任何的渠道去接触过这个阿尔伯特，没想到在这里听见了关于他的一些信息——但却并不是好的。
因为在莉莉丝的问题结束后，一个男音传了出来，他听起来要比女声稍微稳重一些，却也不是男童带着些奶气的声音……反而有些刺耳，像是从阴曹地府传来的沙哑哀鸣：“万物生死，不过一场虚荣，你的名字不会成为任何东西的代表，你也一样，只会消散在死亡的长河之中。”
这听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孩子应该有的对话啊……还是说，他们是被什么附体了？就像是他们在尼尔-道格拉斯身上做的一样？他们把什么别的东西塞进了婴儿的体内……让他们苏醒了另外一个……人格？灵魂？
想到这里，沈天狐疑地瞥了一眼身旁的约瑟夫，对方也刚好看向了沈天，随即双手一摊，表示自己对此毫不知情（当然，沈天是不信的。）
正当二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里面的莉莉丝又发出了声音，这一次她带着浓浓的困惑与迷茫：“那……又有什么是可以追求的呢？既然万物都会在死亡的长河中沉睡，我们活着的这百年又有什么意义？”
“一切。”
阿尔伯特回答道，随即他顿了顿，大概五秒的时间：“还有，你不是莉莉丝，对么？我的姐姐呢？你把她带到了哪去？”
——不是莉莉丝？
沈天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可是当他想要继续听下去的时候，只听见一阵阴森地电流声呼啸而过后，整个录音也就随之截然而止了，只剩下电流的呲呲声在宣告着音频的结束。
保险起见，沈天又等了一阵子，在确定没有任何后续事情后他转身看向了一旁已经坐下喝茶的约瑟夫，双手环胸地凝视着这位准备放松了的家伙：“怎么，这就完了？你这段录音除了给我带来更大的困惑外，还有其他作用吗？”
“有啊，你至少知道那个叫阿尔伯特-哈德森的男孩也不是个好对付的。”约瑟夫抿了一口茶，在享受茶香前还不忘回答沈天的质问，悠闲的简直像身处老友茶话会。“别那么消极，我们明天去HIVI-66号一探究竟，这一切就都会有答案了。”
沈天闻言，眯起了本来就不大的眼睛。
约瑟夫抬抬眼皮，掏出了一张卡塞进了沈天的手里：“一卡通，你晚上想去哪个屋子睡都行，我这个制药厂你随便翻，保证你找不到除了我和艾尔第二个人型生物，我晚上就睡这儿，你想监视我自己搬个行军床过来睡也成，怎么都好。”
“……”
沈天眯起来的眼睛在拿着一卡通的时候，眯成了一条狭窄的缝。
怎么回事呢？
沈天想。
这个约瑟夫-朗基努斯的套路他怎么就不太明白了呢？
但无论如何，沈天都不会拒绝这个的，因为他的确需要一个地方度过白天，而这个地方或许就是约瑟夫的这个制药厂——因为他已经身处敌营了，如果今天晚上他可以将这个制药厂都摸清，那么只要在一个安全的领地内度过失明状态的白昼，郝帅的安全至少是可以保证的。
思及此，沈天拿走了这张卡，并带着郝帅离开了控制室——这个过程中约瑟夫没有任何阻拦的意图，甚至还亲切询问了一下沈天需不需要他陪着，以免沈天觉得他在总控制室偷窥沈天的一举一动。
这真是太令人尴尬了，沈天感觉自己第一次被这么郑重地对待——这简直是贵客临门的待遇好么？约瑟夫-朗基努斯原来是这么有东道主意识的反派角色么？
沈天站在门口看着约瑟夫背对着自己的身影踌躇了半响，最终又把视线投在了一直在关注这边的艾尔身上，想了想，对着艾尔招了招手：“艾尔，你过来陪我们走走？”
“好呀！”
艾尔倒是一如既往地小孩子脾气，似乎在没了肯的陪伴后他的性格便又放开了许多，听着沈天的邀请就跃下了椅子，蹭蹭蹭地跑到了沈天身旁一副‘我准备好探险了’的表情，笑嘻嘻地看着沈天。
而这个过程中，躺在椅子上品茶的约瑟夫也就是慵懒地瞥了一眼，甚至连句话都没说就把头扭了过去，似乎一点都不在乎沈天会把艾尔拐跑似得。
不是……你们反派现在这么信任我吗？
沈天一手拉着艾尔，一手拉着郝帅，对着约瑟夫那悠然的背影干瞪眼了足足有一分钟，并在艾尔的催促声中离开了总控制室——离开了约瑟夫的视线范围内。
之后的沈天展现了自己专业的水准，带着郝帅与艾尔在这个制药厂团团转了一大圈，除了没发现任何本该出现的隐蔽监视摄像头外，艾尔还喜提一包还没过期的冰淇淋。
看见这桶冰淇淋的时候，约瑟夫甚至利用总控制室的喇叭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看起来他也很想吃的样子。
但艾尔捧着冰淇淋抱个了紧紧，表示自己想要独占冰淇淋：就算是现在的他，也还是想要去吃一些好点的东西，而沈天觉得他也有着和权利。
而郝帅呢？郝帅觉得他们这么欺负一个有着小孩子灵魂的残疾人已经是非常过分的事情了，所以也是持赞同并宠溺的态度对待这件事。
综上所述，沈天与郝帅在同一时间都假装无事发生过——这让什么都不懂的艾尔以为沈天是自己人，甚至又开心了一些。
毫无收获后，神情有些微妙、甚至感觉自己有点失望的沈天就带着艾尔与郝帅用约瑟夫给的万能钥匙，找了一个地理位置相对较好的房间开门进了去，并在将内门设上陷阱后，沈天一屁股就坐在了床上，挠了挠头。
这个套路……怎么有点诡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