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地狱之灵
公子十三2020-07-31 13:423,232

  向沈天告别完毕的郝帅推开了HIVI-66号那破旧的木门,向外看去寻找所谓的‘接头者’时,才发现HIVI-66号外多了三样东西。

  一个着装前卫大胆,甚至极具个性的男人。

  一架停在一旁待命的武装直升机。

  以及约瑟夫-朗基努斯的遗骸静静地躺在血色的沙子里,看起来死了有一阵子了。

  “哟。”

  衣着个性的男人就坐在遗骸的身旁,他遥遥地对着站在门口的郝帅扬了扬手,打了一声招呼:“老爹让我来接你,上飞机再聊?我们时间紧迫,得抓紧时间撤离,我也挺想回家了,外面太无聊了,这边干燥,我觉得我的喷雾要不够用了。”

  “抓紧时间?抓紧什么时间,我甚至不知道你们还有上班打卡的制度。”

  郝帅自动自觉地忽略了男人关于护肤的调侃话,他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彻底地冷了下来。在这个时候,郝帅似乎已经不再是那个后勤的战地军医了,如今的他感觉肩膀上压了很多的东西——多到他甚至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出来。

  因此,郝帅感觉自己蜕变了。

  他似乎变的更糟糕,可又似乎变的更成熟:总而言之,郝帅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但是没有办法,他必须这么做。

  他变的更冷酷了,也更加冷漠了,但他却因此得到了专注的能力,让他能更加的集中精神来处理眼前的事情。

  这感觉真好。

  无论郝帅怎么想,他面前那个个性前卫的男人似乎不太在乎郝帅的改变。

  只见这个男人站了起来,离开了脚边约瑟夫的遗骸,晃晃悠悠地靠近了郝帅:“怠惰的希拉-安杰罗斯,初次见面,我该怎么称呼你,郝帅?还是傅明堂?”

  “郝帅就好,我不喜欢那个傅明堂的名字。”郝帅对靠近过来的希拉挥了挥手,也迎了上去。“你就是那个一直在跟陈默打电子战的天使?”

  “天使?那家伙这么抬举我?”希拉笑了一声,一下子就和郝帅勾肩搭背地聊了起来,二人像是许久未见的朋友一样,边说边笑地上了直升飞机。“你不会骗我吧?”

  “我没必要骗你。”郝帅只是瞥了一眼跟自己套近乎的男人,随即用余光扫过地上横尸的约瑟夫-朗基努斯的尸体,顿了顿又问道:“你就不管他了?”

  “尘归尘土归土,小动物也得吃饭,我做善事呢。”希拉-安杰罗斯倒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他随意地挥挥手表示无所谓,同时飞行员便受到了这个信号,在机翼旋转的嗡鸣声中,他们离开了这个吞噬了一切的野兽之腹。

  郝帅隔着玻璃向下看去,虽然这看不见什么更具体的景色了——就连约瑟夫的尸体也都看不见了,但是不知怎的,郝帅却感觉自己在这个地方的确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呢?

  郝帅苦思冥想,到最后也没有结果,而希拉看起来像是一个健谈的家伙,他虽然不太客气也不是很礼貌,嘴巴里时长还吐出些令人不适的比喻,但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富有活力的对手。

  “那么,你第一笔打算投资多少钱?”希拉问到这个的时候,眼睛里的好奇藏也藏不住。

  “我想想看。”郝帅微微一笑,故作思索地摩挲着下颚上新生的胡茬,半响才缓缓说道:“先拿一千万做见面礼吧,美金。”

  “哎,真是令人意外的扣门。”

  “给我畅通无阻的权利,再补一千万。”

  “那也有点抠门……”

  “……”郝帅闻言真正地停顿了一下,老实说,他的确有些被吓到了——倒不是说着两千万怎么回事,而是这两千万在希拉的眼中……居然是如此少的钱财么?

  郝帅眯了眯眼睛:“所以,你们到底在做什么生意和实验??”

  希拉双手一摊,表示无辜的同时递过来了一包还热着的炸薯条。

  郝帅对薯条的温度表示震惊,并欣然地接受吃了下去,甚至还夸赞薯条的外酥里嫩。

  日落月升,黑暗重新笼罩在这个狭长的、名为野兽之腹的峡谷中,坐在其中久久不能入眠的沈天已染上了很深的黑眼圈,不过他终于看见了微光——随后是更明亮的视野,他再度看清了面前的一切。

  峡谷里的夜晚没有虫鸣,只有偶尔穿过峡谷奔向沙漠的风带来了呜咽的声音,整座房间都在腐烂,沈天甚至嗅到了尸体腐败的气息,他知道那是尼尔-道格拉斯的尸体正在腐烂,他应该让他入土为安。

  可有些事情不对劲。

  沈天心里的理智告诉他应该将尼尔-道格拉斯的身体埋葬,但身体却来到了HIVI-66号房间的第三层内,并找到了通往顶层阁楼的收缩木梯。

  不知怎的,沈天在醒来后便感觉对这间房子了如指掌,似乎他曾经在这里住过很久一样,沈天抬头看向通往阁楼的路,尽头是绝对的黑暗,像是一个黑洞,吞噬了所有的东西。

  但沈天的心思有那么一刹那,却完全不在这上。

  ——他为什么不再怜悯了?

  ——他为什么不再仁慈了?

  沈天知道自己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在他失去了主人格后,事情不允许他去深思这个问题,而如今呢?他一个人在白天难以入眠,便想了关于自己的很多事情。

  起始点是他风轻云淡地对待郝帅的自杀行为。

  而现在,他又如此从容地忽略了尼尔的尸体,就算他的尸臭已经让人难以忍受,可是沈天居然就这么忽略了过去。

  种种事情已经超出了沈天对曾经的自己的认知,让他不得不分神去想这件事:可这又是毫无意义的,沈天知道,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

  自己的确病了。沈天如是想到,他下意识地捂住了一直隐隐作痛到麻木的下腹部,那里尚还有一个子弹贯穿所留下的伤疤尚未愈合,饶是经过了郝帅的缝合,可肉不会凭空自己在瞬间长好,哪里依然是空洞的,没有化脓简直是生命的奇迹。

  所以,沈天时日无多么?这件就连郝帅也无法确定的事情,沈天一个外行便更加难以明确自己的寿命几何。

  沈天闭上了眼睛,想要去让自己冷静下来去做接下来的事,于是那首在他破碎记忆中仍然鲜明的歌曲便飘荡了起来,像是重压之下脑子放弃了思考一般,机体下意识地位沈天选了一个不那么难的选择:让他回忆起一些音乐,一些能让人心情平和下来的音乐。

  “你问我什么是战士的性格啊……我送你一枚小弹壳,他会在祖国需要的时候,喷涌出那一腔的烈火。”

  “战士的性格就是这样,有我无敌,有敌无我。”

  这是谁带着沈天听的来着?

  下意识地,沈天开始回忆起自己的曾经,纵然那个曾经一片朦胧又充满了密密麻麻的黑点,不禁让沈天看上去浑身发麻、看久了甚至还会感觉恶心。

  但沈天还是在努力地回忆着,从他为数不多的、属于曾经的记忆中去想一些能让心灵平静下来的事:随着曲调的飘扬,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了沈天的眼前,那是一张被岁月沧桑了的男性的脸庞。

  那是谁呢?

  那是……谁呢?

  虽然还是记不起这张脸的名姓,但不知怎的,沈天就这么平静了下来,他甚至情不自禁地跟随着脑中响起的韵律,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阁楼之中。

  纵然沈天自己不知道,但他的确再一次地将自己催眠了。

  被催眠后冷静下里的沈天走上了阁楼的木梯之上,没入了无光的黑暗之中。

  黑暗、黑暗,纯粹的黑暗完全包裹住了沈天,而后,在某一刻,沈天又看见了一切:

  那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亮起来的区域——在这片无光的阁楼之中,偏偏有一点亮的出奇,那是一个破旧的木桌,上面摆放着一个特殊的东西。

  那是一枚挂耳式的联络器,模样小巧,样式古老,单从外观来看,这不像是近代科技的结晶,但事实真的如此么?沈天不敢评论。

  但沈天偏偏笃定,这个小东西就是莉莉丝-哈德森了,他似乎知道了很多东西,可又似乎一无所知,但至少面前这个,他还是知道的:

  某个人将莉莉丝的人格模仿出来,并做成了一个人工智能系统投入运用。而制作者很显然就是七宗罪的人,而且熟知七宗罪的内部运行网络,甚至能逃过希拉-安杰罗斯的眼睛将它制作完成。

  这说明两点。

  第一,这个人知道缄默的过去,就算他之前不知道,但一旦经历过HIVI-66号的幻境,经历过伍德-哈德森的绝望的谋杀,他也会明白这些了。

  第二,这个人对于七宗罪内部网络的熟悉程度不亚于、甚至超越了希拉-安杰罗斯,不管他动机如何,也许制作者只是想要唤起缄默的良知,又或许是为了什么更深的、沈天现在不明白的含义。

  无论如何,创造了这个人工智能的家伙,的确帮了沈天大忙。

继续阅读:第二百一十六章 山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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