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找到了这个名为‘莉莉丝’的人工智能后,下意识地,沈天熟练地将这个挂耳式联络器放在了自己的头颅后方。
而这挂耳式联络器也像是活了一样,在接触到沈天的皮肤的一瞬间便探出了几根长长的钢针,扎入了沈天的后脑之中。
头骨被尖锐物穿透的疼痛让沈天有一瞬间的呆滞,随即就是难以形容的疼——不,不光光是疼那么单纯,像是死去了、像是被一颗小型的子弹打进了柔软的脑组织里面,甚至还搅了搅。
“你体内缺乏一枚芯片。”
而正当沈天疼的迷迷糊糊的时候,他的耳中却传来了莉莉丝那稚嫩的童音,沈天疼的连戒备心都没了,他只是迷茫地抬头,‘啊’了一声。
“在你的心脏右侧肋骨下方,应该有一枚芯片,你没有。”
“……哦……”
行了,这回沈天算是听懂了,感情这东西还打算往自己身体里装东西,以为自己是什么?乐高么??“这玩意听起来挺疼的,还特别没有安全感。我该有么?”
“该有的,否则你就不完全。”莉莉丝这样说道。“没有这枚芯片的植入,你就无法进行下一步的电极植入,没有电极植入,你就无法接受神经元纤维脉冲与反向脉冲,没有……”
“等等,我是什么拼装玩具人么,怎么还得装全我才能使终极版呗?说起来这些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的?”
“在长岛。”
“什么?什么长岛??哪个长岛??纽约长岛还是我老家的那个长岛?”
莉莉丝反而陷入了沉默,但这绝对不是‘富有人性的无语’,而更加趋向于数据运算时的间歇空白,最终,这个名为莉莉丝的人工智能如此说道:
“你不是被选中的试验品,可是你为什么还会被注射为之相匹配的神经毒素?”
“我算是无辜路人惨遭祸害行么?你是不准备给我这个答案了还是你压根就没有启动这项计划的‘话语权’?”
莉莉丝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天算是听明白了——首先莉莉丝只是作为一个人工智能为宿主服务而已,她如果不说应该就是没有开启的权限,这个毒素是由缄默亲自提供的东西,相比也是他们那些实验中比较核心的一项,加在沈天身上也算是有效利用,如今自己至少拿到了一个有内容的数据,那么只要郝帅的行动顺利,陈默应该能搞定这个。
总而言之,沈天要是再这么问下去也是没有答案答案的。
“哎,你个人工智能简直跟一个人工智障没什么区别,到底能不能突破一下自我呢,游戏里的AI都突破自我了,你是不是也得争点气啊。”
“无法分析。”
“……哎,你当我没说吧。”沈天有些泄气,但他还是记得自己与阿尔伯特-哈德森的约定,便开口问道:“七宗罪总部,我需要它的坐标,你之前入侵过一次,应该知道吧?”
“在沙特阿拉伯的沙漠中有一座人造的绿洲,他的总部就坐落在哪里。”
“……你是说他的总部就在这个野兽之腹的外面的那片沙漠里?”
“是的。”
“……行。”
然而这边的沈天刚刚拿到七宗罪总部的大致坐标,七宗罪就已经行动了。
如果沈天这个时候站在三楼向外探出的不到半米的阳台上眺望,顺着沙漠的方向,他就能借着月色,在那片茫茫的沙漠中看见一台疾驰的吉普车。
吉普车的车速开得极快,根本不像是在沙漠中行径的样子,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因为自改后的车性能极其优越,但更多的却是驾驶员的技巧可以控制车体在这么高的速度与颠簸的状况下不翻车。
这量速度诡异的吉普此时此刻正卷着沙尘带着烟,向着面前的这个狭长而又复杂、且被当地人成为‘野兽之腹’的峡谷疾驰。
开车的是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剃了一个光头,人又偏偏算是白的,所以看起来就像是一颗白煮蛋般光滑柔顺,没有一根毛茬在头顶生长。
虽然没办法从这上看出太多的东西,但至少这颗头的主人还是很精心地爱护着自己的‘发型’的,此时此刻,这个男人正在一边努力地将车上的时速表往200彪,一边正在吵架。
“你轮胎气放的量不对,凶狗,我开的不舒服,下次你必须要我自己处理自己的载具零件。”
“就这样,你一个开车的这么挑剔呢??”
“……你怎么还不讲理了呢?我都告诉你了,如果你想要我开车,那就得听我的,这关乎我们的生死问题,你不能这么不在乎啊……”
“气放的不到位又怎样啊,这不也一样让你开的就快起飞了吗??你瞧瞧你这速度,嚯,努力,马上起飞了。”
“这不一样,我……”
“哪不一样了?”
“那你的加特林保养的不到位也一样用你开心吗?”
“别拿我的小美人比,就一台车而已,我……”
“我不开心。”
“你不开心就不开心,这关老子什么破事。”
“……行,那换个话题。”开车的秃头男顿了顿,彻底地明白了他争不过脑子里这个凶巴巴的声音:“你还记不记得那个东西怎么唱来着?就是阿尔伯特经常唱的那个什么,童谣?”
“我怎么哪知道这玩意,老子连军歌都记不住歌词,当年能蒙混过关全靠哼唧。”在秃头男的脑中,想起了这样的一个暴躁的声音。“别指望我记住这些东西,天王老子也不能要我记住这些破东西。”
“这么菜么?”
“要你管?”
“对了,希拉-安杰罗斯不是说去接人了,还回来么?”
“应该不回来了,说是要送一个敌军过来给我处理,一个?一个能顶个卵用,我觉得我拿枪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所以这就是你一个人跑出来向野兽之腹前进的理由?”
“怎么,有意见你就说,反正我不听,又不是你上前线,懂吗?打架的事情听我的,就这样,山猫你闭嘴就好了。”
“你再这样下去我要打报告给豺狼了,他一定会听的。”
“你滚啊,你事怎么那么多??”
“我真的会打报告给他的哦——”
“我听见了,你们到底玩够没有?”正当两个不同的声音在秃头男脑中吵成一团的时候,一个更加沉稳的男声打断了这个争吵,并极其顺利地将这两个人闭上了嘴。“如果敌人不是敌人呢?”
“啥?”
“……啊?”
“你要去杀了他么,凶狗。”
“是啊,不然呢?我不就是为了这个去的,希拉说要我帮他擦个屁股,那就擦个屁股呗。”
“你还记得以前的事么?我是说,你和山猫帮着希拉-安杰罗斯干活,作为报酬,他协助你们看病之前的事情。”
“记不太清楚了,说起来我们不就是为了这个和希拉合作的吗?你不也是记不太多了?豺狼,这个节骨眼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啊?”
“没事。”
“……啊?”
“到了,在峡谷外面停车,然后徒步探进去,对付这个人,我们都要小心一点。”那个沉稳的、被称为‘豺狼’的声音吩咐道。“山猫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凶狗,然后你可以离开了,这边交给我和凶狗就好。”
“好哦。”山猫哦了一声,然后就没再说话,不过在山猫闭嘴的时候,凶狗就如愿以偿地重新得到了身体的控制权——在这个转换的过程中,三个人格里,只有豺狼感觉到了刺骨的疼痛。
但一如既往地,豺狼将这些吞进了心底,他并没有说……准确来说,他从来都不是话多的那一类人,无论是该说的还是不该说的,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他都是沉默的。
凶狗与山猫没有办法去理解豺狼的这种沉默,他们只当这是豺狼的性格使然,至于更深的?他们没有去想。
毕竟凶狗是一个莽汉,而山猫本就不是智囊型的角色,他对于驾驶各类载具的天赋极佳,可谓罕见,而其他的地方呢?说是平庸都侮辱平庸这个词。
凶狗遵从着豺狼的指挥将车停在了峡谷的外面,他点开了虚拟地图查看了一下HIVI-66号的方位,并两手空空地就准备造访对方。
“你就这么去??啊??”山猫的声音立刻在脑子里上线了。“拜托,你就不能带点让我有点安全感的东西吗??”
“用你管?希拉说只有一个人,难不成我还要带上一杆机枪去把他欺负死么?这就是欺负人,我凶狗是什么人?我不欺负人。”
凶狗说的倒是挺理直气壮的,而且口气不容拒绝,导致直接把山猫给怼到不说话,并气鼓鼓地消失了。
一时间,这个秃头男的脑袋里就只剩下凶狗与豺狼两个人格了,虽然凶狗对豺狼的沉默习以为然,但他却并不知道豺狼此刻的沉默也是有理由的:
豺狼没有说话,是因为他看见了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看见了一些……山猫看不见的东西。
那是一把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