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了?
“袁伯?”宁浅不敢相信的盯着面前年近六十的老人,他跟了父亲一辈子,除了已经过世的母亲,恐怕没有任何人比他还了解宁氏了,“难道真的没有一丁点转寰的余地了吗?”
“浅浅,并不是我这个老头子危言耸听。”袁伯深深地叹了口气,摘掉了金丝边的眼镜,眼眶微微发红:“这一次宁氏受到的重创每一下都是致命的,公司里出了内鬼,把客户们一个个的挖走,又煽动股东们闹事,宁氏早就是一具空壳了,这还是宁总苦苦支撑才到了现在……”
早就……?是多久?
“这些……爸爸从来没跟我说过。”宁浅唇瓣都跟着变白颤抖,这些……她完完全全不知情,甚至还因为苏径颐赌气不肯接父亲的电话……
有什么东西如鲠在喉,她紧紧的抠着墙壁让自己支撑下去艰难开口:“可是……可是爸爸怎么会这么突然就病了?”
“宁氏因为资金链断裂,导致一部分工程款拖欠,有人上门逼债,他们放话说,如果三天之内不解决,就……就……”袁伯张了张嘴,难以启齿。
“就什么?”她眼眶赤红,还有什么是她不能承受的?
袁伯懊悔的捶胸顿足,恼愤的一跺脚,才说了出口:“他们说如果三天之内不能给足欠款,就找人奸杀了您……”
仿佛一记耳光重重的打到了宁浅的脸上,她只觉得脑袋都嗡嗡直响,愤怒屈辱和愧疚交织的情感和着血一股脑的涌上了头!
竟然是因为她……还是因为她!
从她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苏径颐设计的开始,她就知道是自己引狼入室,本以为可以祈求他念着旧情,可万不曾想他竟是海家的人,她本就悔极深恨,可偏偏,压垮父亲的最后一颗稻草居然还是自己!
作孽!
宁浅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她深深地喘着气控制着自己几欲崩溃的情绪开口:“威胁爸爸的人呢?”
“已经跑了,他们一看宁总晕倒就吓跑了,只有一两个被抓了起来。”
宁浅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尖锐的疼着,“好,我知道了,袁伯,你给我他们现在的地址——”
“好。”
袁伯掏出手机将当时警察留下的地址发过去,她捏着手机,指骨都用力到泛白。
“叮”的一声,手术室的灯倏的熄灭,不多时便有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医生!”
“医生!我爸爸怎么样?”
医生拿下口罩,满脸疲惫:“情况暂时稳定,但是还是要去icu观察,能不能醒过来还要看他的运气。”
宁浅的心猛地抽疼一下,爸爸……
医生和袁伯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宁浅盯着手术室的大门关了又开,插着呼吸管的宁远镇终于被推了出来。
“爸爸!”她冲上前,父亲的眼睛紧紧闭着,脸色蜡黄,宁浅眼眶一阵刺痛,眼前模糊一片。
“爸爸……爸爸……”对不起。
她一遍遍的呢喃,攥着他有些冰凉的大手,上面满是斑驳岁月的痕迹,可如今,那每一道青筋皱纹,都是她犯下的滔天罪行。
对不起,对不起,如果她没有遇到苏径颐,一切都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苏径颐……苏径颐!!
宁浅兀自抹掉泪水,深吸一口气:“袁伯,请您先照顾我爸,我要去处理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