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景手持帝玦剑,不断地斩杀蜂拥而来的妖物,上古法器和石头撞击间,发出莫名的光泽。然后这些撞击上帝玦剑的石块纷纷掉落。
忽想起一句话,帝玦出鞘,必饮血而归。这些年,千景无一不印证着这句话。
心里有一个奇怪且荒诞的想法喷薄而出,若千景是天定的昆仑神王呢?
帝玦剑沉寂数万年,传这是当年凤帝扶桑用来平定三界时候的法器。凤帝扶桑羽化以后,此上古法器便自动封印,便是我父亲神王洛禾,数次企图启用,都是无功而返。
如今这件上古法器在千景手中,应用自如。一时间,我心里的思绪杂乱无章。
“凤主,我在此处护着你。”言下之意便是我可以上去拿到那片乾坤珠碎片了。
我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梨木小心。
一旦我拿起那片乾坤珠碎片,周围一切隐匿起来的危险因素都会向他二人汇集。
顾不得此处不能使用法力的忌讳,我纵身一跃,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乾坤珠拿在手中。乾坤珠在我手中散发出明亮的光泽,于是,周围环境里所有的异动我全部尽收眼底。
眼见是我将钱坤朱碎片拿到了,四周的妖物几乎全部喷薄而出。
一时间,这诺大的河谷之地,尽是飞沙走石。
千景就在这些飞沙走石之间。这些妖物本就在这艰险之地修炼而成,一身的法力自然是不容小觑。
帝玦剑的光色逐渐变得明媚,我知道,这是千景开始使用法力了,电光火石之间,手起剑落,一大片碎石从高空坠落,他的脸,被碎石划出了一道道血痕。
梨木这边也是这般,只是梨木应付起来更加吃力些。
忽然之间,河谷开始震动,如同一个巨人笨重的在这里行走。
“凤主,您看!”梨木险些吓得哭出来。
我一回头,便看见一个诺大的人形巨石向我们走来,宽阔平坦的河谷看起来有些拥挤。、
那人形巨石显然已经被不远处挥剑斩落一波又一波的妖物的千景激怒,他挥着巨石组成的手臂,向千景所在的方向拍了过去。
“千景小心!”
我话未落地,那巨石组成的胳膊已经拍向千景所在的地面上,地面开暗示剧烈震动,甚至还能听见随之而来山崩的声音。
千景!我心里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千景他在那里,正当我在激起的尘土里面急切的寻找人时,一个黑色的身影凌厉的从尘土中飞出,然后一跃而起,定睛一看,竟是千景持着帝玦,只是他已经站立在那巨石的肩膀上了。
帝玦灌注了巨大的法力,凌厉的起落,瞬间,那人形巨石瞬间变成一块块巨大的石块,一一跌落在地上,整个河谷的平地,几乎被这些石块填满。
我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待我意识到千景不见了踪迹的时候,是在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的时候。
“神王呢?”我尚且呆愣着问了梨木一句。
梨木也是沉浸在不敢置信的氛围里,下意识地回了句:“不知道啊!”
我心里涌上一股不怎么好的预感,一时间内心竟也是仓皇无主。
“千景!”我提高了声音唤他,但是声音早已经被这瓢泼大雨掩埋。
情急之下,我只好借助那片乾坤珠发出的光芒寻找他。
只是,这点微弱的光芒在这诺大的河谷中根本不值一提。
“千景!”我已经不知道从我脸上滑落的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只是麻木的寻找着。
脑子中迫不及待的涌进去连着往日里我都已经刻意忘却的回忆,忽然发现,我对他,其实难免残忍。
宛若无头苍蝇在这诺大的河谷寻找了一天,终于忍不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忏悔:“我若是不让他来此处便什么都不会发生。”
恍惚间,我听得一个虚弱的,熟悉的声音自我身畔传入耳朵:“凌汐,莫哭了,我不是还好好的么。”
一时间,我竟分不清这到底是我心底臆想出来的声音还是……知道梨木一脸惊喜的对我说“凤主,神王回来了”,我才堪堪相信,这声音,不是我臆想出来的,而是前景真的就那么好好地,全须全尾的站在我身侧。
借着乾坤珠微弱的光芒,我发现他的面容苍白的很:“你可有受伤?”
他一句“无事”尚且只说出一个无字,便引得一阵剧烈的咳嗽,待一切平静下来,我在他最近发现了若有似无的血迹。
这个人每次都说自己无事的时候,什么时候是真的无事了?只不过是怕别人担心说出的话就是了。
一时间,心底涌上一股莫名的酸涩。一双手不由自主地扶上已经极度虚弱的他,将他放在平地上,试图翻找出一两颗丹药来。
只是那些丹药早已尽数经被我挥霍,如今哪里还余下一颗半颗的。
千景双手抓住我的手,轻声道:“无需找了。”
我知晓,他是在试图安慰我,哪里知道如今他越是这样,我心底的负罪感越是浓重。
如今在这个河谷,我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不知道从那里去帮助他,他的身体里面不断有血水渗了出来,不多时,我周围一圈几乎已经被血水覆盖。
“千景,你别吓我。”一时间,我竟是紧张的慌了手脚。
千景张着嘴,想要说出什么。
我凑近了耳朵,只听得他说:“我并不是真的要同……要同姑鸾成亲的,只是因为她说自己手里有奈何的解药。其实我也是不甚相信他的话,可是我怕她万一真的有解药,我不想拿你的性命冒险,只能暂且应下再想办法,谁知后面出了那样的事情。”
后来我也不知道他嘴里说了什么,只是他就那样说着,我就那样听着,他面色尽显委屈,想一个受了颇多委屈的孩子。
直到他昏睡过去,我尚且处在这样的震惊中。
一时间,我心里竟是涌上无限委屈。
“凤主,神王他……他昏了过去。”梨木惊呼一声。
彼时,我哪里知道,他只不过对着怨念颇深的我,联同梨木对我使了一处苦肉计,意图在我同他越来越远 的缘分里添加一个峰回路转的机会。
也正是因为我深知他一向是个不善于解释的人,如此声情并茂的话,应当大概可能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