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右护法的本事,绝不可能轻而易举地就到了乌河之谷,除非有人暗中助他一臂之力,这个人是谁,显而易见,除却炎心魔,怕是再无旁人。
只怕在右护法找到未邪的那一刻开始,乌河之谷四周都已经遍布了炎心魔的眼睛。
假如炎心魔已经知晓未邪欲让我将左护法带去大泽,而炎心魔得到消息,自然是要严加守卫乌河之谷出口。
未邪所说的放走右护法的作用,自然是为了在炎心魔心底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以炎心魔的行事作风,此番,右护法怕已经是一颗几乎无用的棋子了。假以时日,二人之间的合作怕也是不牢靠,而这一点,便是未邪反败为胜最为关键的一点。
未邪果然是未邪,算无遗策。
回过神,我假装不经意的稍微提高了声音道:“你莫不是以为,我大老远来此处就是为了骗你,更何况,我如今与魔尊,也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骗了你又有何好处?”
左护法性子率直,自然是想不到这里面的弯弯道道。
只是,我刻意提高了声音,也不见四周有人追上来,更加印证了我心里的猜测。
如果我没猜错,右护法也是在等待一个契机,一个除掉左护法的契机。
而这个契机便是左护法是否要进入乌河之谷。先魔界有不成文的规定,进入乌河之谷者,杀无赦。
“我们赶紧离开吧。”
左护法不再怀疑,是以,我们顺利地走出了魔宫,一直到进入乌河之谷之前,都是颇为顺利。
直到我们到了乌河之谷入口处,右护法带着大队人马将我们拦住。
“左护法,你私自逃出牢狱不说,如今竟是要闯入我魔族禁地,你,罪不可恕。”
左护法一双虎目瞪得险些喷出火来,看在右护法眼中,更是得意。全然不似见到未邪时那般惧怕。
众多魔兵蜂拥而至,但是左护法亦不愧是魔界的左护法,一时间,双方竟然不相上下。
我想,如若照这样进行下去,我同左护法应当能轻而易举地进入乌河之谷,可我却忘记了右护法此时还拥有一个我们最强大的敌人——炎心魔。
逼人的气势汹涌而来,令我心头一惊,炎心魔,已经强大如斯。
“受死吧!”炎心魔空旷且低沉的声音平地而起,排山倒海而来。
青鸾因为受到炎心魔的法力而剧烈颤抖。随即我一跃而起,将青鸾凌空掷向炎心魔,炎心魔似乎没有料到青鸾会有如此大的威力,一时间竟然不敌。
我心中也是极为困惑。
就在我出神的空档,炎心魔又一次席卷而来,这一次的攻势显然比方才更加猛烈。
法力尘嚣而过卷起的尘土铺天盖地而来,一时间,四周飞沙走石,甚至还能听到法力低微的魔兵发出的凄厉惨叫声。
青鸾注满了法力,迎面而上,青色的光不断流溢在黑色的雾气中,就在我以为这一句我要赢了的时候,炎心魔的攻势再一次增强,乌河之谷周围的天色几乎已经完全包围在黑色的雾气中。
黑色的雾气急速涌动,不断吞噬者四周的活物,以及他们的魂魄。
知晓炎心魔通过吞噬万物魂魄壮大自身是一回事,可是亲眼目睹又是一回事。
情急之下,我忽然想起,我已经有了四块乾坤珠碎片,如今虽然还差一块就可以将乾坤珠碎片收集齐,但是乾坤珠碎片的威力却是不容小觑。
乾坤珠碎片虽然早已经与我融为一体,但是我确很少将它们的法力发挥出来,情急之下,我也是顾不得其他。
炎心魔极为厉害,即便是四片乾坤珠的碎片的法力集中在一起,加上青鸾本身就具有的法力,要应对它还是有些吃力。闭上眼睛,缓缓集中法力。
就在黑色的雾气即将抵达我面前的时候,乾坤珠散发出来的法力逐渐划破黑色的雾气,然后,金色的光芒缓缓将雾气压制住,随后,直到雾气缓缓消失。
我瘫倒在地上,大口呼吸,心肺间传来的疼痛略微缓解,我才能够抬起头来。
我知晓,炎心魔并未被杀死,而是落荒而逃,不知所踪。
尘埃落地,周围是可怕的寂静,阳光穿透依旧漂浮在空气中的尘埃,透出昏黄的光洒在地上,连带着,洒下泥土的味道,虫鸣鸟叫不曾听到一声,除却不远处乌河之谷传来的影影约约的雷声,其余皆是寂静。
是的,恢复了平静,如同我第一次来这乌河之谷的入口处一般,方才还密密麻麻令人生畏的魔兵早已经在炎心魔的掌下化为虚无,甚至于,连着他们的魂魄也不曾在这世间留下痕迹。
“救命!”不远处,传来若有似无的呻吟声,我示意左护法前去查看一番,不曾想,竟是方才还张牙舞爪的右护法。
看他这副模样,很显然是被炎心魔所伤。
曾经给予了殷切希望的人,却成了如今要他性命的人,不知这右护法如今可还后悔?只是,已然悔之晚矣。
右护法眼神殷切的看向左护法,却不料左护法眼神微微一侧,闪避开来。
右护法的脸色终于颓败下来,连着口中的求救声也生生停止。
看他的脸色,我便知道,即便是左护法想要救他,他也是活不长久的。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在你背叛魔尊投靠别人的时候,就应当会想到如此结果。“我轻声道,不只是在说给他听,还是在说给我自己听。
“我……对不住魔尊。”这是右护法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句话,短暂却又令人唏嘘。
很多事情,若是当时就知晓对错,哪还有以后的错上加错?如右护法,如我。
我何尝又能比右护法好到哪里去?如果说右护法是整个魔界得罪人,我又何尝不是三界的罪人?
“魔尊!”左护法忽然出声。
我一回头,便看见未邪站在我身后,眉目淡然沉静。
“结束了?”他平静的开口。
“嗯,结束了。”我平静地回答道。
“他死得也算不得冤枉,你……不要想多了。”
聪明如未邪,自然是晓得我的心结是什么,此番他这般说,无非是安慰我罢了。
左护法终于见着了未邪,神色之间颇为激动,倒是未邪,神色倒是与往常看不出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