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过后接连几日,陆陌离都一直和花寒呆在一起并没有离开。直到秦皇派人来请,陆陌离这才同花寒告别走离开。等到陆陌离离开,花寒看着房间内还未曾撤走的喜字,脸色变幻了数下,终是松了口气,完全放松了下来。
不管如何,如今总算是顺利嫁了过来。
一切也算是暂时尘埃落定,不管妖界如何,她现在也算是陆陌离名正言顺的妻子了,只是这般亲密,她还委实觉得有几分不自在。她看了看陆陌离离开的方向,又忍不住握了握腰间的妖王佩,仿佛恨不得下一刻就将其捏碎一般。
大约是陆陌离吩咐,时间又还尚早,并未有侍女进来打扰。新妇前几日可免除各宫问安,加上她身份特殊,更无人对她有所要求,一时间竟让她无事可做,有些无聊。她躺在床榻之上,望着帐幔,目光似是落在云端深处,神情也十分苦恼。
忽然她耳朵一动,听见有轻轻推门的声音,诧异之间还是瞬间起身正襟危坐。她斜眼瞧着铜镜中的自己,一身华服,精致的步摇斜入云鬓,一头长发挽成温婉的模样,竟有着说不出的端庄华贵,让她一瞬之间失了神。
就在她失神之间,那推门的人已来到了寝殿内里,停在了帘外,声音恭敬,听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隐隐带着两分媚气:“太子妃醒了吗?奴婢是皇后派来日后伺候太子妃的白阮,若是太子妃已经起身,奴婢便进来伺候了。”
花寒闻言一愣,片刻后却又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想着那人也看不到,这才又轻轻咳了两声,学着往日在夏宫里那些妃子的语气端着态度说道:“你进来吧,本宫已经起身了。”
陪她从夏国来的侍婢亦有不少,但除去青柠之外许多都是之前夏子馨的奴婢,为了防止发现她与之前的夏子馨有所不同,她一直都让她们在外殿伺候。不过想来也并不奇怪,她虽是夏国公主,但夏国与秦国关系奇特,秦国皇后派一个自己人过来也无可厚非。而她,自然也并不在乎,只要这个人足够顺从,又不会给她惹麻烦,她便将他如同一个花瓶一般放在旁边就好。
“太子妃,既然您已经梳洗好了,奴婢这就为您整理床铺。”
那个侍女进来之后,看到她穿戴整齐,却也没有表现出一丝惊讶。花寒朝着她看去,只见她大约二十三四岁的年纪,与其他侍女不同,穿得似乎格外体面一些,衣裙上不但绣有精致的绣花纹样,用的料子亦比寻常侍女更外华贵。她身着淡紫色的衣裙,头上看似随意的挽了一个鬓发,却带了三分风情。她似乎不喜欢首饰,只在鬓发的角落上插了一朵艳丽的红花,因为太过艳丽,一眼就让花寒注意到了。
往脸上看去,那侍女脸上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眼尾处一丝嫣红让其更添了三分妩媚。她的瞳孔并不是纯黑色,而是淡淡的琉璃色,更显得晶莹剔透。嘴角微微翘起,仿佛随时都带着淡淡地笑意。大约是感受到花寒的打量,她抬眼看向花寒,不知为何,一双眼竟让花寒觉得她能看到她内心深处一般。
她掩在长袖里的手不由得一紧,眼底不明地光芒缓缓划过,整个人都因为侍女的这个眼神而僵硬起来。她站起身,背挺得笔直,仿佛配合一般往旁边挪了挪。待到经过侍女旁边的时候,手心缓缓集聚起灵力,往那侍女身上一探,却看到那原本遇到非凡界之人应当极其凌厉的妖力在侍女身上一晃而散,不留半点踪迹。花寒见状看呆了眼,还握着灵力的手一时间竟忘了收回来。直到白阮回过头来似乎有些奇怪的看着她,她才猛然惊醒,收回了手。
白阮看着花寒收回手的动作,似乎有些奇怪,但语气里依旧带着笑意:“太子妃殿下可是有什么吩咐?”
花寒眨了眨眼睛,看着白阮身上丝毫不剩的灵力,有些心虚地摆手:“没有没有,本宫就是身体有些乏了,想要舒展一下。”
白阮点了点头,走上前去迅速地开始整理起了床榻。花寒看着白阮的背影,不知为何即便是刚刚灵力散去,她心中始终是有所疑虑。按道理来说,只要灵力对白阮并没有造成任何伤害,那么白阮便确确实实是个凡人无异,可她却觉得,白阮让她有种奇怪的感觉。
片刻之后,白阮已将床榻收拾干净,她走到花寒面前,轻轻躬了躬身:“太子妃,按照规矩,这些喜帖大婚之后保留五日便需得拆除。因此今日奴婢需将这些撤除,给您和太子换上新的器具。整理时可能会有些吵闹,不如太子妃移驾去前殿休息,待到奴婢收拾好了,再请太子妃过来查看可好?”
花寒自然对此没有异议,她既觉得白阮在她旁边不自在,自然不会希望她一直呆在她旁边,因而,她点了点头,主动离开了寝殿。
她听到白阮轻轻拍了拍手,门口另有几个等待已久得侍婢端着各类用品进了殿,朝着她行了礼后便匆匆往里走去。花寒看了他们一眼,用灵力测了测,并无奇怪,这才放下了心,走到殿前寻了个位置坐下,拿起面前果盘里的水果,轻轻地咬了一口。
白阮站在内殿之中,在距离花寒几米之远的地方,看了花寒一眼,嘴角含着笑意,安静地看着几个侍女收拾寝殿。她双手交握,眼神在亲殿内极快地巡视了一周,然后在看到床榻枕头处有一处褶皱时轻轻皱了皱眉,然后走上前去慢慢将其抚平。
花寒吃着水果,看了看窗外的天空,此时明明应当是万里无云的时间,却不知为何染上了一抹嫣红和瑰丽,整个天空都有了一层妖异的感觉。花寒心中一沉,嘴里咬着的水果被银齿咬碎,只感觉一阵刺痛,竟是嘴巴被咬破,留下了殷红的鲜血。
她自然清楚,这是苍迟给她的信号,她如今既已经嫁给了陆陌离,在他看来,便应该对其动手了。她嘴上的血染红了水果,滴到衣服上,触目惊心。
正当她眉头紧皱的时候,殿门忽然被猛地推开,她只看见一袭粉红如同一阵风一般冲到了她的面前,她还来不及反应,便感觉到一张脸几乎要贴到她的面前。
“你就是嫁给陌离哥哥的女人?听说你是夏国的公主,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我之前便不喜欢你那哥哥,如今也不喜欢你。你们长得还真是一模一样,真是让人讨厌。”
听这语气花寒便知道是谁,她嘴里还有些疼痛,语气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她微微沉了脸色:“本宫倒不知道秦国是如此的待客之道。据闻秦国热情好客,却也十分懂得礼数,如今看来却是不尽然了。本宫即便是貌不如人,可亦是得到宾客顿首,各项礼成。陌离三书六娉,你秦国亲自求娶来的。若是你对本宫与陌离成婚有异议,大可向父皇提出,何必到本宫这里胡闹。况且……本宫也并不觉得你容貌哪里比得上本宫。”
花寒说到后面,脸上竟带上了些许笑意,她神情一派大方,没有半点惊慌之色,笑意不及眼底,竟生出了几分凌厉之意。
若是平日,她倒有闲心与锦念周旋一番,可她现在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情。好歹她也在苍迟身边跟了多年,这一点装腔作势地气势还是难不倒她的。
“你!果然同你哥哥一般不要脸,好端端地在夏国难不成找不到夫婿不成,非要到我秦国来。”
花寒闻言眼皮一挑:“听你的意思,你倒是认识本宫的皇兄了。还有,难不成你喜欢陌离?另外,你跑到本宫的寝宫,却不告知你自己的身份,是否有些太过失礼了。”
锦念身旁的侍女拉了拉锦念的衣服,可锦念丝毫不在意,反而往前走了一步:“本宫是秦国的郡主,是同陌离哥哥从小一块长大的,和你这种体弱多病为了夏国嫁过来的女人可不一样。”
花寒静静地看着锦念,只觉得内心更加烦躁,可她脸上的笑意却深了几分,眼睛也弯了起来:“本宫是体弱多病,是秦夏两国联姻不错。那也是你陌离哥哥亲自到夏国求娶的,若非他诚意拳拳,本宫又怎么会同意嫁与他呢?倒是你,你既然是秦国的郡主,按道理来说本宫应当叫你一声妹妹。妹妹,你年纪亦不小了,应当懂得,感情之事,不是认识长短便能左右的,否则,如今你也不会在本宫寝殿与本宫说这些了对吗?”
锦念闻言紧紧地咬着下唇,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却只能跺了跺脚,一脸愤恨地瞪了花寒一眼,然后怒气冲冲地说:“如今且让你得意,即便是你如今嫁给陌离哥哥我也无所谓……横竖,横竖……”说道这里,她忽然闭了嘴,然后冷笑一声,转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