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也不再过多赘述,礼貌性的抱拳笑道,“夜色已深,我就不便过多的叨扰了,将军也早些休息吧。”
他前脚刚刚踏出了营帐的门,后面紧跟着副将就急冲冲的跑了进去。
“就这么放他走了?”副将的声音如同惊雷一样在闭塞的环境里面炸开,听上去尤为刺耳。
阿米尔坐在蒲垫上,头也不抬,“不放他走又如何?”
副将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如此欺人太甚的行为,自然是要将他们留下来,让他们知道我楼兰的男儿是有多么骁勇好战,并不是好欺负的!”
“你可知这七皇子身边的人是什么来头?”他冷冷地抬头问道,眼眸中满是冰冷。
“不就是有点功夫会唬人的小暗卫,有什么值得一提的。”
副将不屑的语气表露出了他的态度到底是什么样的,听得阿米尔额头上的血管“砰砰”直跳。
“单从七皇子身边的这个人来说,他身上所展现出来的那一瞬间的嗜血气质,是普通护卫整日无所事事所不能拥有的。所以我推测,他身边的这些都是一等一的顶尖杀手。”
副将低头不语,内心早已是一片惊涛骇浪。
阿米尔转头看向他,说道,“当今的局势越来越复杂,我们能做的便是从一开始就不要掺和进这件事情或者站在他们的那边,才有后路可以走。”
上了贼船想要退出又哪有那么容易,只好对着整件事情持着一种观望的态度了。
他幽幽的凉薄语气让人听起来有些发怵,在如水的夜色中尤为冰冷。
吴燕山上,苏恒宇还在与自己新纳的小妾谈情说爱,好不热闹。
“老大,出大事儿了!”二当家越云龙一副火烧眉毛,脚底下踩着一对火旋风的模样前来汇报说道。
在美人怀中深吸一口气,他扬起脸,无比烦躁,“这是出了什么事儿能让你像火烧大腚似的这么急着找我?”
听到这等粗俗的话语,越云龙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毛,还是开口说道:“咱们的粮草储备仓库被人走水了!”
这可真真切切是件大事儿,身为二当家的他一个人是无法能全权做主的。
苏恒宇的眸色中闪过一丝迷茫,旋即沉闷着脸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说什么?谁这么胆大妄为的敢来老子的地盘撒野?”
“目前尚且不知,但是对方一定是深谋远虑,早有打算。咱们的粮草储备库隐藏的十分隐蔽,就连山上的一些弟兄都不知道,更别说是什么外人了。”越云龙一脸的凝重,思虑再三开口说道。
“先不说这个,火情控制住了吗?我准备一下与你一同去看看,再做打算。”
他还是能分得清轻重缓急,什么才是第一重要的事情。
越云龙松了口气,“已经控制住了,不打紧的。只是这下就暴露出了我们真正的实力了,让外人看的一览无余。”
行至山腰深处的一处森林密布之地,往下走愈发可见那火灾情况之严重。
残垣断壁,黑乎乎树木都被烧焦了,还哪里有什么保存完备的地方?
苏恒宇沉思着开口问道,“粮草还剩余多少?”
“几乎全军覆没,抢救回来的一点点粮草能够供应山寨上下半个月的用量。”越云龙琢磨着开口回道,“刚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是哪里放烟,遂不甚在意。等到火情严重了,粮草已经被烧光了一大半。”
这怎能不令人生气,他忍不住地爆了粗口,“那还说个屁的不打紧!”
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心血一夕之间化为乌有,又如何让人不痛心?
他深邃不见底的眼光中透露出了一股阴险狠毒的神色,“如若让我知晓这究竟是何人所为,我定要将他剁了制成人彘。”
“难道大当家不觉得是发有些蹊跷?”越云龙对上了他愤怒的眸子,静心说道。
“你是说,寨子里面出了内鬼?” 苏恒宇极为聪慧,一下子就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问出了口。
他继续说道,“且不说这半山腰的位置极为隐蔽,就是设下的陷阱极多,没有内部人马带着,怎么能找得进这个入口之处呢?”
这的确是个疑问,苏恒宇脸上挂着危险的笑,“既然如此,我倒是想知道这究竟是谁,得我好吃好喝的供着,还要出卖我了。”
他听言只是一笑了之,该说的他全部都说了,剩下的要如何去做就不是他能够操心的事情了。
“这倒是件稀罕事儿了,我还真想看看他们内斗之后会是个什么模样。”
还没开始做些什么,只听得吴燕山他们自己就闹翻了天,李牧听完十木传来的消息不禁哑然失笑道。
可不是流年不顺,先是自家粮食储备库被人放火烧的只剩下一些残渣,后又遇到了内乱出了叛徒,苏恒宇深感真该去庙里好好拜拜,求菩萨保佑去去霉运了。
他一本正经的思索着,能够这么了解山寨的地理位置、一点一滴,并且还能得到他充分信任的人并不多。
符合这么多要求的,恐怕非二当家莫属了。
他已经完全忽略了当初是谁提醒了自己这件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并且做出预防的。
已经产生的怀疑是很难消除掉的,苏恒宇悄悄在暗中留意着他的举动,若有若无的说着引导性的话语,诱他进入了自己的圈套。
从一年前吴燕山决定和阿米尔开始合作之后,他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开始整日的吃喝玩乐放纵自己,所有的事情一律全权都是越云龙在处理。
这二当家的身份他担待的是名副其实了。
从始至终他只说是出来游走经历些世面,并没有告诉过苏恒宇自己的家世背景其实有多显赫。
闽中越家,从高祖皇帝时便是已经是声名匪浅了。
到了越云龙这一辈,偏生就出了他这么个怪咖。
他不走寻常路,放着大少爷的锦衣玉食生活不要,非得学着话本里面的绿林好汉要去仗剑走天涯。
正好就遇上了彼时刚刚坐上县令之位的苏恒宇,两人一见如故把酒言欢,将自己的想法纷纷交流开来,誓要将这并州治理得井井有条。
可这做官处世哪里就有这么简单,圆滑变通、四通八达的人脉网根本就不是他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县官能够承担得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