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白钰月与齐塬赶到外头时,妖山阁旁原先生机勃勃的绿叶也被迫落下,没落与那肮脏的尘土之中,提前死亡。
银狐族与火狐族的大军黑压压得一片,在妖山阁空旷的场地上互相攻击着,若不是战斗时两族都会露出自己的本体,白钰月与齐塬可以靠着红毛与银毛分辨敌友,否则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来参加及笈宴的其他宾客早已被吓得仓皇而逃,都回到了各自的领土之中锁死了家门,害怕两族战争的火焰烧到自己头上来。
虽说银狐族的偷袭失败,并且长老与两大元首皆是消失不见,不过这并没有打乱他们的计划,反倒是激发了他们所有热血,强硬地冲上去与火狐大军对抗。
妖王和妖后还没有到亲自加入战斗的地步,但他们瞧着目前的混战,眉头是愁眉不展。
即便是在黑压压的人群之中,江曳依旧还是如此夺目,他神情冷峻,带领着火狐族与银狐族不相上下地较量着。
齐塬见到此景,立刻说道:“他坚持不了多久,虽说火狐一开始处于上风,但是我们银狐族毕竟是一直定着专门为了针对打败火狐族的方法进行得修炼,所以说到后来,火狐族才会败得那样凄惨。”
白钰月知道齐塬说得是什么,她此刻还有什么办法能阻止这一切?
战争已经开始了,难不成历史又要重演?
……
离尘冷漠得望着两族之间的内斗,深深叹了口气,便将意识还有些模糊的湘楚楚放进了草堆之中。
他喝了白钰月亲手调制的药汤,身子倒是以肉眼可见地好了许多,不过不知是不是气力耗尽的关系,竟是迟迟不愿醒来。
起初他还有些担心,不过后来见湘楚楚的呼吸均匀,应当只是累得睡着了以后,离尘悬着的心这才开始放下。
这家伙总是会不自量力的,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举动。
离尘看着湘楚楚的眼神微微有些变化了起来,他知道自己最近似乎真的太关心了这家伙一点,明明告知过自己不应该把太多的心思放在湘楚楚身上,但他依旧是忍不住。
不过这应当是因为湘楚楚实在是太不省心,再加上他身上属于楚河的气息越来越浓重,自己才会有如此反应。
給这一系列不太正常的举动套上了几个完美的解释,离尘心安理得地说服了自己,思绪倒是回到了刚刚的那场战斗之中。
小乐身上既是有中了幻心的现象,亦然有当时他对抗那只不知名的异兽时一模一样的症状,他原先还以为,除了那只异兽以外,就别无例外了。
没想到这么快,又来了一个。
不过小乐倒没有那么多话,叫嚣着想要报复天界,她看起来像是完全丧失了神智,应当是幻心的作用。
让她变成这样的是谁?那人又有什么目的?
隐隐约约之中,离尘能感受到有人在特意地针对自己,针对湘楚楚,亦或者是针对整个天界。
但他并不知晓此人是谁,也不清楚他想要做什么。
如果仅仅只是想通过这几个家伙击败他,亦或者杀了他,那未免有些太不自量力。
离尘冷哼一声,没有再继续想下去,因为身旁的湘楚楚突然一把拽住了他,力气还大得出奇。
离尘猛地身躯一怔,还以为湘楚楚也被幻心給控制了,但湘楚楚仅仅只是抱住了他,疯狂地在他怀里蹭着,脸上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这家伙,睡觉的时候也一点都不老实。
离尘脸色有些发黑,湘楚楚这可能是迷迷糊糊之中不太舒服,所以按着小蛇的本性,自然而然地寻找一处能让他感到温凉的地方。
而离尘的怀中则是湘楚楚朦朦胧胧之中寻找到的最舒适,最温凉,最适合他睡觉的地方。
按理来说,离尘只要轻轻一推,湘楚楚就会从自己的怀里落地,滚回草丛中,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他只是满脸不悦地将头转向了一旁,而后任由怀中的湘楚楚紧紧抱住自己。
离尘坐在了草堆之中,他有些嫌弃杂草上的尘土,说来这一幕也可真滑稽,一位仙气飘飘,衣着不凡,看起来似乎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就这么接地气地坐在草里,怀中还抱着另一位清秀干净的男子。
他不知怎么的,维持着这个姿势过久,竟也产生了丝丝的困意。
而后,没有坚持住,夜神双眼一闭,便在这草丛之中睡了下去。
湘楚楚似乎做了一个梦。
但那像梦,也不似梦。
这应当是人间的集市,但与湘楚楚所见过的又不太一样。各处热闹非凡,河水烙印着月光,身边两两三三走过许许多多不同的人。
湘楚楚如同失神一般在这里游荡着,他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很飘,很空虚,仿佛不存在于这里一般。
但是路过的人向他投来的视线又让他清清楚楚地意识到,自己是能被看见的,他并不是灵魂,而是真正得处于这里。
意识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他的思绪才勉强回笼,而后打量起了目前所处的地方。
灯火通明,灯笼高照,与人间的集市无异,如若能忽略掉鼻尖处溢满的妖气的话……
湘楚楚叹了口气,这似乎是妖界的集市?
和人间的还真像啊。
湘楚楚不知道自己是这么来到这的,他明明记得之前还在妖宫中,刚打了一架吧?
自己难不成是从玉佩中出来了?
但出来的话不应当还是在风月楼中吗,为何莫名其妙来到了妖界的集市,而且就算他许久没来过妖界了,但他也敢保证,妖界绝对不是现在他所看到的样子的。
湘楚楚看上去个头虽小,但修为已然比这边的妖都要厉害,所以没人敢上去招惹他,倒是他东逛逛西逛逛,逐渐将问题抛在了脑后,想着先好好在这集市之中玩耍一番。
但,他却在妖界的妖群之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当他意识到那是谁的那一刻,一下子慌乱不已地停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