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店小二的的一番描述,容婳基本上是可以确认,他口中的那一男一女是容夙和陆一舟。也就是说,他们两个是在几天前就进去了滇南,而且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四个人当下心照不宣,这滇南他们是去定了。
只不过,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自然是知晓的人越少越好,要不然引来那些觊觎火蚕衣的贼子,那还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麻烦。林敬探得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便挥手让那店小二下去了。那店小二只是动了动嘴皮子,便能得到一笔不菲的报酬,自然是兴高采烈的告退而去。
此时差不多已经是到了辰时,客栈的大堂吃早点的人已经越来越多。方才因为那店小二在他们的桌前停留的时间太长,已经开始引起周围人的注意,眼下四人也就默契的未有再过多言语,各自安静的吃起了早点来。
因为若是白日里去必然会引人注目,所以,四人便一致决定等夜晚来临之时再摸黑行动,这样的话至少还可以掩人耳目。不过,容婳和林敬吸取了之前在北荒的教训,便决定乔装打扮一番,以一个新的身份去到滇南。达成协议之后,容婳和林敬便趁着时辰还早,悠闲的在清风镇闲逛了起来。一边看还能不能打听到以些有用的信息,一边置办一些乔装的物件。而蓟连和颜秋则负责采买干粮,倒不是因为此去路途遥远,只是因为这么多人都说滇南之地诡异,多备点吃的总是没错的。
四人分工明确,做事又是雷厉风行,不到一个时辰便已经将所要采买的东西全部置办到位。一回到客栈之后,见天色还早,容婳和林敬便要了一间客房补觉,让蓟连和颜秋满脸纳闷。不过,一来是昨夜一夜未眠,二来是晚上还有行动,养精蓄锐自然是最重要的。只是等容婳和林敬消失在大堂之后,蓟连和颜秋却陡然间冷清了下来。蓟连原本就不是多话的人,而颜秋却又是一个完全闲不下来的人。此前因为有要事要办,倒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没有容婳和林敬插科打诨之后,颜秋便觉得和蓟连之间隔着千山万水似的。
任由这样的局面发展下去,必然不是她所期望看到的。
于是,她倏地从身后拿出来了一串糖葫芦,递到了蓟连的面前,“喏,刚刚在街上看见的,送给你。”
蓟连抬眸淡淡的扫了一眼颜秋手里的糖葫芦,原本清冷木然的脸上顿现一丝诧异的表情,“这是……”
颜秋笑了笑,脸上一抹耀眼的笑晕,“你该不会小时候没有吃过吧?我生活在物质匮乏的北荒都有吃过,你自小便长在滇北,没有理由是没有吃过啊。”
蓟连道:“没有。”
颜秋的笑意尴尬的僵在了脸上,不过,很快她便找到了化解的方法,“那我现在就给你补上。”
蓟连的眸光中闪过一丝不自然的僵硬,却也未有伸手来接,只是定定的望着那串糖葫芦。颜秋心知若是要等到蓟连主动来接的话,恐怕得等到海枯石烂。于是,她直接将那串糖葫芦硬塞到了他的手中,道:“你是不是第一次有女子给你买东西?”
蓟连又是一言不发,只是将目光从糖葫芦上移到了颜秋满面春风的脸上。
颜秋笑意更甚道:“我也是第一次给男子买东西,所以,我们算是扯平了。”
说完,她便越过他的身边朝着二楼的木梯而去,才上了两级木梯之后,她又倏地转过身来,只见蓟连还满脸木然的望着手中的糖葫芦,俨然是被人点了穴一般。他长身玉立,身后背着一把异常长的长刀,手中却拿着一串糖葫芦,且满脸茫然的盯着,那副画面看起来少了几分杀气,整个人傻乎乎的,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银勾高悬之际,容婳和林敬便已经换好了装扮,准备出发。当二人出现在楼下大堂之时,四个人互相看了看对方,顿时都傻了眼。
容婳和林敬原本想着为了彻底的掩人耳目,便完全颠覆了此前的形象,容婳直接买了男子装束,一身青色的束腰长袍,取下了平日里的珠钗发簪,而是用最简单的发冠将自己的头发梳了一个发髻。且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穿帮,还特地给自己买了一把折扇。折扇一开,青衫一现,一个模样俊俏又秀气的翩翩公子便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而林敬则因为在整个江湖之中早就是脸熟之人,所以乔装上难免要多费点心思。选来选去都选不到合适的,索性便直接给自己置办了一套七八十岁的老年人穿的衣袍,再贴上一缕假胡子,带上花白的假发,整个人看上去便是一个已经花甲之年的老人无疑。
而颜秋原本是不需要乔装打扮的,因为她常年都是待在北荒的,江南武林对她根本就知之甚少。不过,她却不想错过这么好玩的事,便也给自己置办了一身乔装的衣袍,不过却和容婳一样,默契的选择了男子装束。
她选择的衣袍却是有意和蓟连类似,束腰束袖的黑色长袍,和蓟连的墨色箭装,看起来像是两兄弟一般。而蓟连则还是一如既往的保持原样,他也很少踏足江南,甚至都不在蓟景曜的排行榜上,算起来认识他的人怕是一只手也能数的过来。
林敬看了看容婳和颜秋的装扮,又饶有兴致的看了看蓟连,随即装模作样的开口道:“我怎么觉得我们四个今日这样子,有点像是爷爷带着三个孙子走亲戚。”
蓟连闻言,脸都快绿了,背着自己的长刀率先走出了客栈的大门。
而容婳和颜秋则相视一眼,心下了然,默契道:“爷爷,您慢着点,您看您这年纪大又老眼昏花的,小心待会摔个脸着地啊。”
“爷爷,我怎么觉得你这头发还有点不够白啊,要不我去后院厨房给您拿一袋面粉来再给您补补妆?”
林敬一只手拉住一个‘孙子’的手臂,强行将这两个人带出了客栈,“你们两个臭小子给我消停点,要不然爷爷可要生气了!”
容婳边走边不服输道:“生气就生气呗,不过爷爷您年纪大了,可得悠着点,要不然这气坏了身子可是您自己的事。”
颜秋也急忙回应道:“我瞧着您这身子骨还挺硬朗的,要是待会遇见什么危险,爷爷您可得冲在最前面啊。”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一番热闹打趣。而蓟连则一直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看起来是特别想甩掉后面三人的样子。
清风镇因为距离滇南很近,常年都笼罩在蛊术的阴影里,所以天色刚黑下来,街道上便已经没有了任何人影。所有的店铺关门闭户,连一盏亮着的灯笼都未有,俨如一片死气沉沉的死城。
不过,这倒是给了容婳和林敬很大的便利,四个人不费吹灰之力的便离开了清风镇。出了清风镇之后,再往南三十里便是滇南的地界。白日里林敬便和容婳在城外的隐蔽之处,藏有四匹脚力甚好的汗血宝马,此刻趁着月色出了小镇之后,四个人便各自寻了马朝着滇南而去。
三十里路原本就不算远,再加上与他们都是常年夜间赶路的好手,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便已经来到了滇南的地界。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索性便弃了马改用步行。又差不多行了半个时辰,四人终于到达了滇南的城门口。
只不过,才到达城门口之时,容婳便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