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婳原本是做好了被林敬安排重任的准备,且强敌已经近在了眼前,心绪难免有点紧张。然而,林敬这冷不丁的一句话,却是让她登时心里七上八下起来。
林敬见容婳直接当场怔住,也不再打趣于她,这才凝神道:“好了,婳儿,你和我一起集中精力对付那些顺着百练索过悬崖而来的南羌族人,一定不能让他们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踏到我们北荒的领土来。”
容婳这才回应道:“好。”
安排好所有的事情之后,林敬便和容婳一起肃然面对着对面那些已经蓄势待发的南羌族人。
那些南羌族人,都身披铠甲,腰佩利刃,脸上醒目着南羌族独有的刺青。那是一种用荆棘蘸着特别调制的植物汁液,在脸上刺下各种图案的刺青。可以是蝴蝶,也可以是猛兽,还可以是自己喜欢的字。总之,喜欢什么便可以刺上什么。这种刺青也是南羌族也有的一种仪式,在男童五岁,女童六岁之时,便在族中长老的见证下,由专门的刺青师傅刺于脸上,代表从此刻开始便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南羌族人了。但是,这种刺青是伴随着人的一生的,从刺在脸上的那一刻开始,便再也无法洗掉。且刺青的过程极为疼痛难忍,很多时候有些体质较弱的孩童,会直接因为受不了这种疼痛,而当场疼晕过去。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小便经历了这种残忍的仪式,南羌族人各个骁勇善战,且不达目的不罢休。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他们都想越过这登临崖,而侵扰北荒的缘由。
眼前这些脸上有这五花八门的刺青的南羌族人,各个脸上呈现出一种森然的杀伐之气,似乎是想要将对面的这群看上去不堪一击的北荒族人整个吃掉一般。
突然,无数只钢爪从对面飞了过来,似潮水般朝着北荒汹涌而来。
于此同时,又有无数支羽箭从对面铺天盖地的紧跟在钢爪后射了过来。蓟连和颜秋急忙掣刀掣剑试图将那些钢爪拦下,但却发现根本那是根本就不可能做到的事。于是,二人只好将心思放在紧随其后的羽箭上。
那些钢爪原本就是世间极难应对的坚硬之物,且被人从对面大力的射了过来,带着一股狂啸的力道,自然是无法用肉体凡胎来应对。众人只好先让那些钢爪落地,再想起他的办法。
那些钢爪来势凶猛,容婳见蓟连和颜秋无法阻截,也只好计划和林敬先行闪身避过,再想其他的办法。可是,当她转头看向林敬之时,却看见他整个人都快蜷缩了起来,脸色呈现出一种骇人的苍白色,且有豆大的汗珠不停的从额间滑落。
她心知不好,急忙飞身上前去将林敬扑倒在了地上。两个人顺势就地打了好几滚,才勉强稳住了身形。容婳急忙去看眼前的林敬,心下焦急道:“林敬,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又开始疼了?”
林敬整张脸都已经木了,却还是仍然摇了摇头,咬紧牙关道:“没事,婳儿……防守要紧。”
容婳这才回过了神来,将林敬从地上扶了起来。她快速的环顾了下四周,竟然发现方才那些飞过来的钢爪,都已经尽数嵌进了石地里抓牢。钢爪的一端连接着颜秋所说的百练索,而百练索的另一端,早已经有南羌族人,在顺着绳子快速的往北荒这边爬了过来。
他们竟然用这钢爪和百练索,搭上了一座索桥,稍微身手好一点的人,便可以如履平地,想入北荒自然就不费吹灰之力。
而且,为了掩护那些顺着百练索爬过来的人,他们还派有剑法非凡的将士,不停的朝着颜秋和蓟连射着羽箭,想消耗他们的战斗力,这样的话,便可以给爬索桥的人争取时间。
林敬见状,急忙大喝一声道:“拿我的弓来!”
随即,立刻有人取来一把长弓和一筒羽箭。这是林敬出发来登临崖特地找颜长老寻来的,为的就是对付这种棘手的情况。而那些离若族人,便按照林敬之前的安排,三五成群的围着一只钢爪,想将至从地上拔出来。而北荒的石地却和别处不一样,大多都是十分坚实难凿的,简直和铁板差不多。所以,才会被南羌族抓住了这一地势特点,采用钢爪渡崖而来。
林敬很快的便搭好了弓箭,直接三只羽箭同时齐发出去。林敬的射箭之术是无师自通的,虽然没有师傅进行详细的指导训练,但却也不比他的剑法逊色。那三只羽箭离弦之后,便如同鬼魅般的,尖啸着朝着已经爬了一半的南羌族人飞射而去。
三声凄厉的惨叫声之后,便有三枚身影从百练索上坠崖而去。深不见底的深涧,瞬间吞噬了惨叫的恐惧。
容婳还未来得及欣喜,便见对面已经有羽箭近到了眼前,她急忙挥剑去拦,将那羽箭阻截在距离林敬只有手掌那么近的距离之前。林敬手持长弓,做发箭姿势,回头冲着容婳笑了笑道:“婳儿,你可不能一味的沉浸在我射箭的英勇不凡里,还是得集中精力保护好我的小命。我答应你,回去之后会让你看个够,不用现在便垂涎三尺。”
容婳羞愧得满脸通红,长剑一挥又截下急速而来的两支羽箭,道:“你先别分心,现在大敌当前,你可别分神……调戏于我。”
她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合适的措辞,脑海中只蹦出了‘调戏’两个字,嘴巴便顺势说了出来。
林敬却还未转过头去,兀自看着容婳满脸绯红的窘样,随即他察觉到背后有箭袭来,便微微侧头避过了过去,容婳只好举剑将那羽箭劈成了两半。她还未来得及褪去脸上的红霞,便又听见林敬补了一句,“调戏自己的媳妇还要分时候吗?”
容婳道:“你给我转过身去!”
林敬这才大笑了两声转过身去,瞄准好目标之后,又是三箭齐发了出去。他的箭自然是例无虚发,长箭过处,必然是会送那些试图过来的南羌族人下深涧。但是,来去几个回合之后,他便发现了一个问题,这南羌族人像是大海里的水,永远都干涸不了似的。他接连射了几十支羽箭出去,也就是说早已经有了几十名身手矫健的南羌族人,掉落到了深涧里。而对方却似乎并不准备偃旗息鼓,而是越战越猛,爬那百练索的人还越来越多了起来。
他道:“不好,他们原来早就打定好了用人海战术,这样一来的话,我们这边人手不够,迟早是有累垮的时候,而他们便有了可以趁虚而入的机会。”
容婳也反应了过来道:“那只有像个办法速战速决了!”
林敬若有所思道:“速战速决?可是,现在敌我力量悬殊,我们没有速战速决的机会。除非真的是能把这百练索斩断,把这深入石地的钢爪给生生拔下来。”
可是,林敬所说的这两种办法却都不是那么容易便能达成的。
南羌族和北荒斗争了二十年,不断的从失败中汲取教训,才有了今日这种搭索桥过深涧的这种法子,早就做好了必胜的准备。而容婳和林敬现在却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强敌,一时之间还真是找不到应对的方法。
便在此时,容婳听见了颜秋的一声闷哼之声,紧接着一股血气便四处弥漫了开来。
她只好一边挥剑将那些飞射而来的羽箭尽数击散,一边举目往前去查看颜秋的状况来。只见颜秋一改方才凌然持剑的姿势,而是用左手捂住了自己的左肩,右手继续挥剑挡箭,却没有方才那么剑法凌厉,甚至整个人都有一种会急速往地上坠落而去的风险。
她即刻反应了过来,颜秋受伤了!
颜秋受伤,那原本该她防守的方向便出现了漏洞,那些南羌族人自然是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无数羽箭便如倾盆大雨般的朝着颜秋而来。
容婳陡然心惊肉跳道:“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