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婳觉得十分蹊跷,这大半夜的莫不是屋中之人出了什么事?虽然是身处王城,且他们的目的都是为了双莲子,但是眼下这一异常情况却是不得不让她疑心了起来。而林敬和陆一舟则早就轻手轻脚的,将面前的黛瓦撅了两片起来,试图查看这屋中到底是发生了何种事情。
然而,在林敬和陆一舟刚一凑近去的那一刹那,两个人的脸上同时闪现出一抹不可思议的神色。特别是陆一舟,完全是不受控制的怒容毕现。
容婳心下好奇,便示意让林敬挪出一点位置,她好凑去看究竟屋中是发生了何事。林敬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将那观看的位置让给了她。她迫不及待的挪过去低头一看,顿时整个人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因为,那屋子中央赫然躺着浑身是血的容夙。
容婳此番却是比陆一舟还要震惊,明明在他们离开院子来王城的时候,容夙和老蓟都还好好的呆在那小院里,不曾离开过。即便是他们担心而后来跟了上来,那断然也不可能会跑在他们的前面。
陆一舟整个身体都已经开始颤抖起来,林敬害怕他傻事,便急忙用手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先静观其变。
方才那画面的冲击力让容婳顿时不敢直视,但为了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她不得不比自己将视线重新放回到了,那屋中的容夙身上。
容夙整个人都处于昏迷的状态,她常穿的那身黑衣上,已经被从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浸泡得开始变软了起来。而在她的旁边,便有几名黑袍人正手持长刀,肃然望着躺在地上的容夙。
容婳心道:“不会的,不会是阿姐的,若是阿姐的话,即便她现在失明了,但这几个人也绝对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可是,很快她便看见躺在地上的容夙右手上,有一块殷红的胎记。那块胎记的位置是在靠近小指的位置,差不多有一块芙蓉糕那么大,是她自娘胎里带下来的。平日里容夙为了不让人发现她的这一块胎记,便习惯性的喜欢把右手拢于长袖中。所以,很多人都不曾知晓这一件事,包括从小便跟着她的玄夜,也不曾得知过。
原本容婳还心想着这一定不是容夙,一定是被人耍的鬼把戏,目的就是让他们阵脚大乱,好把他们一网打尽。可是,那块胎记却不可能作假,眼下这昏迷的人确实是容夙。
就在她的愣神之际,那些原本围在容夙身边的黑袍人,便出声道:“我看干脆直接杀了她,反正龙吟城在这江湖之中耀武扬威也够久了,我看这次杀了他们的城主,还要怎么在这江湖之中立足!”
有黑袍人立马附和道:“大哥说的对,现在正是君主进军南下的最好时机,在这个节骨眼上,可千万不能让这些人坏了咱们的大计。”
众黑袍人纷纷点头同意,长剑便齐刷刷的朝着躺在地上的容夙而去。
容婳一看,顿时头皮发麻,心下大乱,她急忙惊呼道:“那是阿姐,不能让他们杀她!”
她话音刚落,陆一舟便已经率先拔出了手中的长剑,一脚便已经踏破了脚下的屋顶,飞身朝屋中的黑袍人而去。林敬也急忙拉着容婳一起飞身而下,然而,容婳的双眼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白雾模糊了起来。她下意识的赶紧闭上了眼睛,又用另一只手去揉试图快速睁开。
但是,在等她再一次睁眼的时候,眼前的画面却早已不是那混战的屋子了。她整个人都身处于一片白雾之中,往前走看不见方向,往后退也根本不知道退路在哪。她也顾不得什么打草惊蛇了,急忙惊呼道:“林敬!”
然而,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她不由得开始慌乱了起来,又接着唤了两声,却还是没有一丝回应。明明片刻之前,林敬就还在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一起从屋顶上跃下来,但是此刻却又只剩了她一个人。眼前迷雾重重,又不知道这究竟是身处何地?
忽然,那些原本围绕在身边的迷雾,渐渐的开始散了开去,慢慢的可以分清楚眼前的景致了。容婳四下张望片刻之后,这才惊恐的发现,她竟然早已经来到了一座庭院前。而这座庭院之大,堪比整座龙吟城。她所在的位置刚好在一处水榭,面前便是一片荷花湖,只是由于夜色的缘故,根本就看不到这荷花湖究竟是有多大。
容婳突然反应了过来,“老蓟说救治阿姐需要的东西是双莲子,莲子必然是在荷花处,莫非这里便是王城之中双莲子的所在地?”
“没想到容姑娘居然提前来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冷不丁的差点把容婳吓了一大跳。但是,在听清楚这声音来自何人之后,她整个人都开始紧张了起来。
她转身之际便已经将赤炎剑拔了出来,朝着身后的人毫不犹豫的刺去,“我就知道一定是你搞得鬼,蓟景曜,你快点把火蚕衣还给我!”
蓟景曜没有祭出碎雷刺,而是直接闪身避过了容婳的赤炎剑,旋身朝后退了两步。他又换回了平日里素来喜爱的白衣,但是却不再是窄袖束腰,而是宽袍长袖,随着徐徐夜风衣袂翩跹。
容婳满脸怒容,他则眉眼弯弯,笑意吟吟道:“容姑娘每次见了我,就跟见了仇人一般,不过我也不在意,谁让你真的会为了火蚕衣而离开林敬。”
容婳的赤炎剑又朝着蓟景曜贯了过来,却也心下纳闷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这次来王城是有要事,不是履行离开林敬的诺言。况且,我从来也没有答应过这个可笑的要求,我既不会离开林敬,也要把火蚕衣拿回来!”
蓟景曜今日似乎是不愿意与容婳过招,面对着容婳咄咄逼人的进攻,他都只是一味的防守,并没有出手攻击。
容婳突然想到,蓟景曜此前是在坟地之中,被郭舜刺上了,想来应该伤口还未有恢复,所以才不敢出手。一想到这里,赤炎剑的攻势便渐渐的慢了下来。
蓟景曜见状,得意洋洋道:“反正我记得当时我和容姑娘约定好了,两日之内你来这滇南王城找我都作数,而你现在愿意来滇南王城,那也就代表你愿意离开林敬。”
容婳怒不可遏道:“胡扯!”
蓟景曜道:“可是,当时你也并没有反对,没有反对就代表已经是默认了。”
嘴上功夫,容婳从来都不在行,蓟景曜又从来都是狡猾之人,自然能在语言上占尽上风。眼下,面对着他强行曲解自己的意思,容婳只能又重新利剑出击,试图趁他现在重伤未愈,好把火蚕衣夺回来。
只是,这蓟景曜虽然没有用碎雷刺,但是却也难缠得很,容婳一直找不到一个突破口,只得先和他拆了起来。
突然,她感觉到身后有一股疾风袭来,她急忙撤剑闪身避过,那阵疾风便擦着她的耳边朝着蓟景曜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