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景曜也未有反应过来,碎雷刺还未来得及掣出,左手手臂便被那道疾风划出了一道血痕,鲜血顿时汩汩流出,染红了他的红色衣袍。
容婳急忙转过身来,便看见满脸肃然的林敬立于自己的身后。而他手中的长剑上,还渗有丝丝血迹。容婳下意识道:“林敬。”
林敬闻声,微微点了点头,便招手示意容婳躲在自己的身后,容婳自然是依言而行。虽然她的心中十分纳闷林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但却更想快点拿回火蚕衣。
于是,她便开口提醒道:“火蚕衣还在蓟景曜的身上。”
林敬温声道:“后面的事便让我来。”
蓟景曜眼见林敬赶来,原本还笑意盈盈的陡然间脸色却沉了下来,“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交换了的东西还能要回去的。”
林敬冷声道:“火蚕衣出现的消息一旦走漏出去的,必定会天下大乱。这些年江南朝廷当政,百姓安居乐业,不再有战争,这难道不是人人都向往的吗?”
蓟景曜摇了摇头,道:“那岚阁主,这话你可就说错了,你们江南是过得很好,可是我们滇南呢?能吃饱饭的又有几户人家?”
林敬道:“滇南是没有力量和江南抗衡的,你若一意孤行的话,无异于螳臂当车,不能置百姓的性命于不顾!”
蓟景曜却根本就置若罔闻道:“你们有你们的大仁大义,我也有自己的小仁小义。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不是常说做人要知恩图报吗?在我最绝望,最活不下去的时候,是王上救了我,给我了新的人生。所以,别说是他要火蚕衣里的兵法,就算是他要用火蚕衣擦脚,我也会把它给带回去!”
顿了顿,他又沉声道:“或者那岚阁主若真是想要拿回这火蚕衣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林敬见事情有转机,却也不动声色。倒是容婳却听得满头雾水,明明他方才还义愤填膺的说,要把火蚕衣带给滇南王,怎么一转眼便又突然话锋一转,着实有点适应不过来。突然,她意识到蓟景曜此言何意,急忙出言阻止道:“蓟景曜,你别胡说八道……”
容婳话还未说完,蓟景曜便已经打断了她,道:“那便是你离开她,你不是想要你们那岚家的至宝吗?那就离开她啊?你的心中装的全是百姓,是这天下人,那你就放过她……”
容婳不敢去看林敬的脸,而林敬在蓟景曜还未说完之际,便又重新携剑冲了过去。这才蓟景曜倒是做好了准备,似乎方才那番话就是为了激怒林敬而说的。
林敬直接是使出了那岚十三剑,蓟景曜则一改方才和容婳对阵时的悠闲,碎雷刺被他挥得剑气如虹,两道兵刃相击,声声刺耳。
容婳的赤炎剑方才还未来得及插回剑鞘之中,但眼下林敬和蓟景曜出剑极为迅速凌厉,她也未有插手的机会,便只好携剑守在一旁观战。好在从林敬出手的招式功法来看,他的伤势依然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而蓟景曜却跟本就看不出在不久前才被郭舜刺中了一剑,两个人你来我往,正战得难舍难分。
便在此时,容婳惊觉身后有一阵脚步声袭来,听上去似乎不止一个人。她心道:“难道是这王城之中的黑袍人来了?”
若真是黑袍人来了,那可还真是棘手。
她手中长剑寒光闪烁,转身便欲刺去,却惊恐的发现,身后的人竟然是陆一舟,蓟连和颜秋。颜秋一见到容婳,原本煞白的脸色才顿时有了一丝血色,她急忙迎上前来,道:“容姐姐,你可吓死我了,竟然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还好哥哥知晓这个阵法破了阵之后,我们才能找来,要不然还不知道要被那大阵困多久呢?”
容婳道:“你说什么?那只是一个阵法!?”
颜秋道:“没错,哥哥说也许是我们刚进茱萸门的时候,就已经身处在这阵法当中了,所以以至于我们后来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
“假象!?”
容婳更是疑惑了,不过很快她便反应了过来,蓟景曜是滇南城中的大祭司,此前在紫云台和树阵都设有阵法,而此次他应该也是猜测到我们回来盗取双莲子,便事先步下大阵请君入瓮。而这个大阵就是为了把她和众人分开,谁曾想却还是被林敬及时的破了阵。
她恍然大悟道:“那如此说来的话,那间屋子里的人并不是我阿姐,我阿姐也并没有出现在这王城之中。”
颜秋点了点头道:“不是容夙姐姐,那只是一个黑袍人而已,因为大家都中了幻想,所以都以为是她。”
原来如此,所以当时她错把那黑袍人认成了容夙,所以导致陆一舟情急之下打草惊蛇。一想到这里她便有点过意不去,急忙去寻一侧的陆一舟道:“陆一舟,双莲子的事……”
陆一舟看着眼前的林敬和蓟景曜,眼都不眨一下道:“大家都是中了幻象,怨不得任何人。”
颜秋指了指正在和林敬酣战的蓟景曜道:“这个狗东西看起来人模人样的,但是手段实在是太狠毒了。”
陆一舟长剑早已经出了鞘,原本想寻机会加入到这战局之中,但见这两人根本是一种未有留任何退路的打法,他生怕适得其反反而伤了林敬,便只好作罢。
突然,容婳想起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急忙指着身后的那片荷花湖,激动得差点语无伦次道:“陆一舟,地图……快地图……”
陆一舟立马会意,开始在自己的身上找了起来,但却一无所获,“地图……在阿岳的身上。”
然而,林敬和蓟景曜眼下已经杀红了眼,根本无暇顾及这边。
陆一舟见状,急忙携剑往前冲去,“就算是踏平了这片湖,我也要将这双莲子带回去!”
颜秋急忙上前阻止道:“且慢,你先别冲动,老蓟当时在绘制地图的时候,我是在场的,对于一些路线我还有记忆,你们先别慌,待我好好想想。”
说着,她便闭上眼睛做冥思苦想状,容婳和陆一舟大气都不敢出,只求颜秋能赶紧回想起来,千万不能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