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完衣服出来，又去帮月儿简单挑了几件配饰，顺带给自己也买了根簪子。
全套齐活以后就回府了。
“我爹在吗？”景云墨刚进门正好看到管家，就问了一句。
管家着急忙慌的，“老爷在书房，生意上出了些问题，让老奴去喊清风轩的掌柜过来。”
“出什么问题了？”景云墨问道。
“您还是去问老爷吧，具体的老奴也不清楚。”管家说完就跑走了。
“少爷，好像事情很严重。”月儿虽然不懂，但是看管家那么着急的样子，肯定很棘手。
他来到书房，就看到他老爹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一声接一声的叹气。
“爹，听管家说生意上出问题了，怎么了？”
景辞按了按太阳穴，头疼得厉害，“南方因为水灾严重，从湖州和徽州订的货暂时到不了了，可是库存又不撑不了太久。”
“爹，我有办法。”景云墨之前还发愁怎么跟他爹说自己的宏伟蓝图呢，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景辞抬头，看向自家儿子，颇感意外，之前打死他都不肯跟他学经商，现在怎么突然变了性了？
“您别这么看我，看得我心里发毛。这不是不敢给你惹乱子了吗，争做一个好儿子，不给您丢脸！”
绕到他爹背后，食指中指按上太阳穴，节奏力度都很舒适。景辞的头疼终于有所缓解，眉头渐渐舒展开，“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景云墨突然紧张起来，有点像跟甲方汇报方案的感觉。
“供不上货，您担心的只是资金链断掉而已。只要能从别的地方赚钱，周转一下就好了。”
“说得轻巧，你知道周转这两个月要多少银子吗？全国有四十家店，北方的开销远大于南方，运输、人工、有些地方不是咱们家的铺面还要交租。”景辞越说越急，他家底再厚，也坚持不了这么久。
“如果另辟蹊径呢，卖字画怎么样？”景云墨提议。
他爹摇了摇头，“字画清风轩里一直有卖，但是没有那么大的量，而且也很难卖出去。”
“找字画很简单，卖出去也很简单。我之前看过，您收的那些字画都太名贵了，自然不好卖。如果划分等级呢，特殊时候咱也别那么清高，一些普通字画也可以收。”
景云墨难得认真起来，他爹也在考虑。
“可是前期收字画也要大量的资金，而且能不能卖出去也是一说。风险太大了。”景辞很欣慰儿子主动帮他分担，可是这样确实行不通。
“签约呢？去找各种书法家，画家，签约按时间为期限，指定时间内他们要完成一定的量，然后咱们根据他们的质量去给钱，只要卖出去再给额外的提成，卖不出去就只有保底的钱，也不算太亏。”
他万万没想自己上一辈子被经纪公司压榨，这一辈子居然变身资本家，要去压榨别人了。
景辞听完以后觉得这个主意也还不错，“普通字画的作者很好谈，但是那些名家，他们不缺名，也不缺利，只有一些低质量的作品，也走不长远。”
“那些已经成功的咱们暂时不考虑，新一辈的年轻人里有才但是缺平台的多了去了，只要认真找，一定能找到的。再通过大规模的宣传，新人也能包装成为大家。到时候自然会吸引不缺名利的人过来，不为别的，就是互相切磋探讨，他们不就喜欢这样吗？”景云墨对这个方案胸有成竹，这种运作模式在二十一世纪大获成功，打造出了一个梦幻奢华的娱乐圈。
景辞没想到儿子考虑的这么周全，连声叫好。
“老爷，清风轩的掌柜来了。”
说话的是管家，身后跟了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约莫三十岁上下。
“景老爷。”男人拱手问好。
“刘掌柜，别客气，先坐吧，事情我们细细商讨。”景辞让管家上了杯茶，给刘掌柜说了一下景云墨的想法。
刘掌柜听完以后眼神闪烁，不由赞叹道，“妙啊，这样不仅解决资金问题，还拓展了清风轩新的业务。”
没想到景家公子年仅十七，竟有如此头脑。
清风轩未来的计划就在今晚简单的定下来了，具体实施由景云墨负责。
这是他第一次插手家里的生意，他也打算拿这一次翻盘来给自己洗掉纨绔子弟的名号。
他一个有事业心的人可受不了被人叫废物。
夜幕降临，一个黑色的身影轻巧地穿过景府的围墙，向远处跑去。
景云墨站在金凤阁楼下，绕着转了一圈，若有所思。
他怎么能悄无声息地去到二楼呢，要找林菀姑娘问点事情，可是不能再光明正大走进去了，不然他爹得气死。
也不知道古代到底有没有轻功这种东西，能飞檐走壁。
林菀屋内的男人警戒起来，“有人。”
思考间在他的脚边看到一个石子，一个漂亮的弧线划过，“peng”，精准地砸在了林菀的窗户上。
林菀也被吓了一跳，探出头一看，居然是景云墨。
“是景家少爷。”
那个男人转动着手里的酒杯，露出一个玩味的表情，“你去见他吧，他不敢上来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林菀点点头，换了套低调的衣服，戴了面纱就下去了。
“不知景公子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他也不卖关子，“找你谈个商业合作。”
然后指了指旁边的酒楼，说道，“如果你愿意，可以去那里详谈，我开了个包间。”
林菀倒是对他一直很感兴趣，不光外形俊丽，内在也很有意思。
仙林酒楼就在离金凤阁不远处，生意也很火爆，前来京城经商、游玩的人都会在此落脚。
里边的装修倒也对得起这个酒楼的名字，清新淡雅，烟雾缭绕。
两人来到包间，景云墨坐下，用一贯清冷的声音说道，“林菀姑娘喜欢吃什么，随便点。”
林菀对他微微一笑，“不必，太晚了，来壶桃花酿就可以了。”
景云墨听到她这么说，忍俊不禁，“林菀姑娘你也怕胖？”
林菀一向落落大方，突然被打趣，也有点害羞，“哪个女子不怕？”
他也知道自己冒昧了，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
小二上了酒，景云墨先给林菀倒了一杯，“这家我以前常来，很多菜都很好吃，下次等白天的时候，我再请你。”
林菀抿了口酒，“那就烦请景公子破费了。说正事儿吧，什么合作。”
“我上次来就发现了，你们这里的清倌有的擅歌舞，有的通字画。我想要几个字画不错的人，也让他们赚点外快。”
林菀听他这么说有点意外，说到底，她们只是青楼女子，哪怕卖艺不卖身，也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
“确实有懂字画的姐妹，可是她们的东西也谈不上是作品，都是用来取悦客人的。”
景云墨倒没偏见，“在青楼里就不值钱，可是放在我们清风轩，就是另一说了。”
她想了想，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景云墨接着说道，“我要和她们签约，签约的时间内，她们要达到指定的数量，除了每个月基本的月钱以外，每卖出去一副就会有两成的提成。但是如果没达到量，当月的月钱就会取消。”
林菀对这种模式有点陌生，但是对她们来说，确实很友好。
看她不拒绝，觉得有戏，“你可以回去和她们商量一下，只要字画优秀，我都签。”
林菀看向景云墨，“嗯，我想她们也很乐意。”
“对了，你认识那种精通书画，但是没什么名气的人吗？”景云墨问道。
金凤阁是京城最大的青楼，文人墨客都爱来这里，林菀是最容易接触到这种人的。
林菀喝酒的手顿了顿，眼神晦暗，“还真有。只是很久没见过了。”
“谁？”景云墨暗暗赞叹自己真是个小天才，找林菀可算是找对人了。
“王羡之，我年少时候的朋友。”
他刚喝进嘴里的酒毫无征兆地喷了出来，一脸震惊，“什么？王献之？他爹是不是叫王羲之？”
林菀拿出手帕，帮他擦掉了溅在手上的酒，“不是啊，他父亲叫王书。怎么了？”
景云墨有点尴尬，是他反应过激了，这也太巧了……
“那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林菀苦笑，“我们青梅竹马长大，我来京城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了。你可以去我家乡清河镇看看，就算不在，也会有消息。”
他总觉得这俩人不是单纯的青梅竹马，因为林菀一提起王羡之整个人情绪都低落起来。
“谢谢。只要通过你来跟我签约的，我都会给你提成。”
没想到林菀却拒绝了，“不用了，我也不缺银子，只是希望身边人能好一些罢了。”
景云墨不以为然，他该做的还是要做，只是他心里认定，这个林菀和王羡之一定有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