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边走边逛,见识到了好多新鲜玩意儿。
难怪他爹给他那么多银子,今晚的物价普遍高了百分之二十,花钱如流水,好在赢了个镯子还心理平衡一点。
“哥哥,姐姐,你们想吃糖葫芦吗?”
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儿,拽住景云墨的衣摆,抬头用又大又水灵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
好吧,这么可爱的妹妹,他不忍拒绝。
马路对面就是卖糖葫芦的,只不过人流密集挡视线,不太容易注意到。
“卖糖葫芦喽,又甜又大的糖葫芦~”
是个老婆婆,佝偻着身躯坐在石头上,年迈微弱的声音在一片喧闹里着实听不见。
景云墨蹲在地上,问道,“婆婆,糖葫芦怎么卖呀?”
“四文钱一串。”老婆婆颤巍巍的回答。
“这么便宜,剩下的我全要了。”
天这么凉,婆婆身上只穿着单薄破旧的布衣,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能做的他会尽量去做。
景云墨准备掏钱,却发现袖袋里空空如也,扭头说道,“月儿,钱袋给我。”
“少爷,不是在你那里吗?”
月儿看向她家少爷,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是不是被偷了?”
景云墨慌乱的摸了摸两边衣袖,都是空的,暗道不好。
拐弯处,一个身影被大树笼罩着,好心提醒他们,“往左看,五十丈,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灰色衣衫的那个。”
景云墨看过去,那人还真是鬼鬼祟祟的,还时不时地往他这个方向看。
“靠,我的钱也敢偷。”
景云墨都来不及道谢就追了过去,月儿却被人挤散了。
“少爷!等等我!”
靠在树边的好心人冷眼旁观,就这能追的到小偷才怪,两个废柴。
轻轻一跃,跳上树枝,借着树枝的高度爬上房顶,朝着他们的方向跑去。
“你给我站住!”
景云墨想到自己钱袋被偷就十分难过,可惜逆着人行方向,走起来都十分困难更何况跑。
只能眼看着小偷冲出人群,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等他回到卖糖葫芦的地方的时候月儿已经等在这里了。
“少爷,怎么样?”
景云墨摇摇头,内心有无数句粗口想骂,可是公共场合不允许。
他正盘算着拿点随身物品抵押一下,没想到那个小偷被人踢了一脚,嘭的一声跪在了他面前。
景云墨被吓的后退了一步,这什么情况?
好心人把手里的东西丢了出去,一个美丽的抛物线,精准无误的砸在了他的身上。
“是个团伙,外边有人接应。要打还是要报官,你随便。”
景云墨神情呆滞,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做到的,“哦,谢谢。”
“月儿,报官吧。”
维护社会治安人人有责,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就他一个发呆的功夫,那小偷就跑走了,不知去向。
景云墨低声咒骂一句“靠”,自认倒霉吧。
打开看了看钱袋,还好,一分没少,拿出五十文钱给老婆婆,把剩下的八串全买了。
小妹妹开心的鼓了鼓掌,“奶奶,我们可以回家啦。”
月儿帮着收了摊,揉了揉她的脑袋,看着很是喜欢,“真乖,注意安全。”
景云墨拿着纸包的一大堆糖葫芦,走到拐弯处,摊在那人面前,“有山楂的和橘子的,喜欢哪个自己选。”
“都不喜欢。”
那人都不带思考的,直接就拒绝了。
月儿看气氛怪怪的,开口说道,“公子,真的很好吃的。”
“噗呲”,景云墨一脸不可思议地问她,“你叫她什么?”
月儿被问懵了,“不叫公子叫什么,大哥?”
她家少爷上手就是一个脑瓜崩,“你见过哪个公子打耳洞的,见过哪个男人皮肤比我还好的?性别都分不出来,你眼睛里是不是只有糖葫芦?”
“所以,她是……”月儿定睛一看还真是,仔细闻还能闻到一丝丝香气。
“多谢女侠出手相助。”景云墨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突然蹿出这么一句中二病的台词来。
女侠虽然戴着面具,但是语气已经很不耐烦了,从他手里拿过一根糖葫芦,“你可以走了。”
“收下我的好意我也心安了,再见,女侠。”
说罢,景云墨带着月儿就走了。
“少爷,你刚刚没看到,那个女侠是从房顶上追出去的。”
她跑得慢,正好目睹了全过程,内心无比崇拜,会功夫的人真的超有魅力,尤其知道是个女子以后就更觉得厉害了。
景云墨观察了一下,这房子不算高,但是间距不近,原来古代就有跑酷了啊,不知道他这个年纪学还来不来得及。
他看着手里的银子就跟看自己孩子一样,来之不易,特别珍惜,一文钱掰成两文花。
于是只看不买,就这么逛完了剩下的地方。
回家前,景云墨又绕回了拐弯处。
“你看,我就说了会再见。”
那人坐在树下,没人看得清楚她的表情,“想干什么。”
“买画啊,我看你大半天卖不出去一幅,那是他们不懂得欣赏。”
景云墨刚看到她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两棵树之间拉了根绳子,上边夹着几幅画,只是她的样子也不像缺钱的,莫非是体验生活?
“他们不懂你就懂了?”高冷女侠一开口就怼人。
他也不生气,“你画风阴森诡异,一个穿着衣服的骷髅,操纵着一个小木偶,在逗他面前的小孩子,孩子的娘亲面露恐惧,伸手欲将其拽回。画中的这个人一生流浪,无家可回,魂魄只能游荡于市井之间,是想说天下苍生生活不易吧?”
高冷女侠颇感意外,终于正眼看他,“也差不多吧。”
她就是画中的小娃娃,小时候一直去看木偶表演,可是那个艺人得了很严重的传染病,人人都恐惧,她想去看望,可是被她娘拦下了。
再后来那个人就死了。没人记得他的木偶戏有多好看,只记得不能靠近他,不然就会得病死掉。
“你选错了地方,这是京城,全天下最富裕的地方,没人会理解的。”
这种带有荒诞意味的画是很小众的,只有感同身受的人才会去收藏它。
女侠摊手,很是不屑,“我也没打算卖出去。”
“那你来干什么?”
难道真的印证了景云墨的猜测,是有钱人家孩子来体验生活的。
“不知道。”
景云墨咋舌,这么一个没想法的人是怎么画出这么有内涵的作品的?
“多少钱肯卖?”
女侠摘下这幅画,小心翼翼递给他,“送你了,不要钱。”
景云墨挑眉,哦豁,这只是想找一个懂这幅画的人啊。
右下角有个很小的落款,他凑近一看,“南珝,你的名字啊。”
她点点头,“嗯,怎么了?”
景云墨憋笑憋得难受,“王习习你好,我叫景云墨。”
南珝皱着眉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珝啊,王习习嘛,多可爱。”
在一旁的月儿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么好听的名字,怎么被她家少爷一说,就变得这么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