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珝冷眼一瞥,跳上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景云墨?哪个墨,黑土?”
此时月儿已经笑出画面,她家少爷那么诗意的名字,怎么拆开就变的这么土里土气了?
我们黑土切了一声,摊摊手,以前黑粉骂他的黑称难听多了,这算什么,不过尔尔。
“谢谢你的画啊,王习习。”
南珝不理他,眼不见为净,双手枕在脑后躺在树干上小憩一下,太久没动过,刚刚有些跑累了。
黑土在下边看的目瞪口呆,突然想到金庸老爷子写的小龙女睡绳索的名场面。
“你小心摔下来。”
“聒噪。”
听到他声音的南珝眉头紧锁,翻了个身,干脆背对着他,仿佛与世隔离一般。
“好吧,我们有缘再见。”
景云墨朝她挥挥手,心道,有才的人怎么都这么性格独特,冷的跟冰山似的,王羡之也是如此,像他一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不好吗?
回去路上,月儿百思不得其解,“少爷,你为什么要买那副画啊?”
在景云墨接受的教育里,艺术是包容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无论是揭露现实,还是宣扬美好,都一样难能可贵。
“她的画风虽然很难被接受,但题材罕见,立意深刻。你也很难去评判这到底是不是好的作品。很特别,所以想收起来。”
府里也挂起了灯笼,形状各异,跟旁边的景物融为一体,平添了几分雅致和情趣。
今日过节,景辞体恤下人,给他们都放假了,回家的回家,出去玩的出去玩,府里难得的安静。
刚进大门,景云墨就看到他爹坐在池塘边上,抬头望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担心他爹的身体,“爹,你怎么坐在这儿?太凉了,回屋吧。”
景辞避而不提,问道,“灯会好玩儿吗?”
景云墨让月儿拿两件厚点的衣服过来,他也盘腿坐下,“太好玩儿了,我猜灯谜还帮月儿赢了个镯子呢。”
说罢打开纸包装,挑了一串大的糖葫芦给他爹,“你尝尝,特别甜。”
景辞接过,咬了一口,出乎意料的还不错,“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吃甜食。”
他下意识地回答,“嗯……生活太苦了,我想甜一点。”
完了又觉得些不妥,补充道,“害,之前又是摔伤,又是风疹,那些日子吃的口味淡,克制太久反弹了。”
月儿拿来衣服,景云墨就让她回去休息了。
给他爹披上,又给自己披上,父子二人不说话,默默陪伴。
更深露重,景云墨回屋的时候,月儿盛出提前煮好的姜汤,还给老爷送去一碗。
“谢谢你,我们小月月真贴心。”
他捏着鼻子咕咚咕咚两口就喝完了。
月儿甜甜一笑,收走了汤碗,“少爷你和老爷对我那么好,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日上三竿,景云墨是被饿醒的,闭着眼爬起来寻摸吃的,可是屋子里连个糕点都没有。
开门左右张望,月儿也不在,什么情况啊。
脚步虚浮,全凭记忆跨域了大半个府邸,晕晕乎乎走到了厨房,浓浓的肉香味飘入他的鼻腔。
“张妈,今天中午吃什么,好香啊。”
他慵懒的睁开眼,味道的来源是个瓦罐,还在火上扑通扑通的冒着热气。
张妈看他馋的样子觉得可爱,先给他夹了一块肉出来,“炖的冬瓜排骨汤。天凉了,冬瓜温补,多吃些对身体好。”
景云墨本来只想垫垫胃,奈何这排骨太香了,他吃了一块又一块。
“少爷,你怎么在这儿啊,我找了你好久。”
月儿回去就发现少爷不见了,听小厮说往到这个方向走了,她才顺着找过来。
只是没想到,她家少爷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些有光,就这么毫无形象的坐在厨房的小凳子上,吃的津津有味。
这还是她家那个自恋臭屁,要求完美的少爷吗?
景云墨喝完最后一口汤,恋恋不舍的放下碗,看着自己鼓起来的肚子,空虚的胃被满足的感觉真好。
“太饿了,出来觅食。”
“王公子的字被人送过来了,刘掌柜和老爷都在书房看呢。管家让我喊你,你在睡觉,我就先去偷偷看了一眼,嘿嘿。”月儿害羞的摸摸自己的脑袋,虽然看不懂,但是老爷赞不绝口,应该是很厉害了。
他一个惊起,直奔书房。
站在原地的月儿有一丝丝凌乱,她家少爷的那副模样,貌似不太适合见人吧……
“爹,羡之的字到了?”
看他爹和刘掌柜围在书桌前,他也凑了过去。
景辞点点头,他看过王羡之的练习草稿,对他儿子的审美还是很肯定的。
“嗯,保留了自己独特的风格,但是没之前那么狂躁了。在他这个年龄里,算是顶尖了。”
刘掌柜这些年经手的字画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王羡之确实属于老天爷赏饭吃的那一挂,其他人努力也到不了这种水平。
“少爷,现在清风轩的供货已经正常了。之前送来的那些字画卖的也不错,或许等个节日的时候,可以推广王羡之了。”
他抬头看着身边人,额,这是个什么造型。刚刚注意力都在字上,以往每次见他都是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现在才发现少爷也是蛮“朴实”的嘛。
景云墨注意到刘掌柜的眼神,以为是推广计划有了什么问题,问道,“怎么了刘哥?”
刘掌柜也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好像怎么都不合适,就摇了摇头。
景辞看完这些,算是彻底放心了,小心翼翼收起来,让刘掌柜带走。
看到儿子的时候,他也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云墨,你这是?”
“啊?我怎么了?”
景云墨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屋子里走去的厨房,更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模样出的门。
“没事儿。”景辞心想刘掌柜也不算外人,随便一点也无大碍。
他嘟嘟囔囔“哦”了一声就走了,他爹和刘哥今天怎么都怪怪的?
回到自己屋里,月儿正好端了盆水进来。
“大中午的干嘛?”
月儿扶额,她习惯了少爷的精致,突然这么懒,还真是没眼看。
“洗脸啊。”
景云墨刚想说有毛病吧,没出汗大中午的洗什么脸,突然反应过来,走到镜子面前,一声咆哮,“我就这幅鬼样出去的?”
月儿叹了口气,那可不咋的。
然后又安慰道,“少爷,其实没什么,你这幅鬼样子也是个风流倜傥的大帅鬼,不要慌。”
他认认真真地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再三嘱咐月儿,“以后我只要踏出去这个门,不说多帅,起码要保持干净,是对别人的基本礼貌。你一定要提醒我。”
中午是他睡懵了,不然也不至于这样,难怪他爹和刘哥看他是那个眼神。
靠,精心营造的美男形象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