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景云墨没有直接回府，而是改道去了清风轩。
清风轩处在京城边缘，除了每日会来一些老顾客购买用具，基本是没什么新人进来的。虽然整体来说是盈利的，也具有一定的客户黏性，但是客流量真的太小了。
如果他把大批量的字画引进来，怎么快速卖出去变现也是个大难题。
所以当前要解决的燃眉之急就是如何拓宽客户群体。
景云墨刚走进店里，刘掌柜就接到伙计的消息迎了出来。
“少爷，都要打烊了，您怎么来了？”
刘掌柜对眼前的这个十七岁少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有手段，有魄力。
刚订好计划，第二天就出发去了清河镇，这人还真的能被他签到，后生可畏啊。
景云墨还是不习惯长辈对他毕恭毕敬的，“刘哥，没事儿，你忙你的，我就看看。对了，你再提前准备出十份合同来。”
他让那些姑娘重新起了个艺名，方便一些，身份全部保密，具体签约的是谁，刘掌柜也不知道。
刘掌柜心思缜密，也看出了他的不自在，没再客套，应允后就回账房继续对账了。
临近季度末，要审核当季度的所有支出和收入，其他分店的流水，也会派专人送过来，然后由他负责整理，去报给景辞，留个备份。每次到这个时候他都忙得焦头烂额。
景云墨认真打量了一遍清风轩的内部格局和装饰，总觉得清风轩欠缺点什么。
他单手环胸，右手抵住下巴，若有所思。
“少爷，您想什么呢？”
月儿跟着她家少爷都进来一炷香的时间了，他就这么站在这里一动不动，话也不说。
“月儿，你来到这里，给你的第一感觉是什么？”
景云墨看着她，难得的正经，以前就算给她讲知识也是嘻嘻哈哈的，突然这样，让人怪紧张的。
“感觉？很好啊。”
月儿有点不明所以，她家少爷为什么会这么问。
“好在哪里？”景云墨不给她时间思考，继续追问。
月儿的眼神有些迷茫，头脑风暴了一下，如实回答道，“好在，就很贵啊……贵了不就好吗？”
景云墨欣慰的笑了笑，小丫头话糙理不糙，也算是说出了精髓来，“我看过以前的账簿，老实说，上等的笔墨纸砚的成本非常高，再加上运输，其实清风轩最后的利润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高。最容易赚钱的反而是那些廉价的用具，可惜销量并不乐观。”
“为什么不好？”月儿被她家少爷这么一说，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
景云墨点点头，这个问题很有趣，“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去清河镇的时候，王羡之怎么说清风轩？”
月儿大脑一片空白，好像只记得那天包子好吃了，其他的都选择性遗忘了。
这副模样景云墨一目了然，挑了挑眉，继续说道，“他说，黎城有清风轩的分店，卖的都是一些上好的文房四宝，其实潜台词就是贵。可是我们明明有卖一些低价的东西，却不被人所知。这就是品牌定位的问题。卖贵的不是不可以，但大部分人的消费能力是达不到的。普通人去买笔墨纸砚完全可以选择其他的店，没必要来清风轩，在大家看来，清风轩和贵是划等号的。偏偏消费能力弱的才是大群体，清风轩给人的高端印象直接把他们剔除在外了。简而言之，在大众心里，我们没什么竞争力，所以我们的回头客都是京城那些有钱的人家。”
噼里啪啦一大串话月儿听的云里雾里，还有一些从来没听过的词，她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
“少爷，那我们要怎么改变现在的局面？”
“打广告，告诉人们，低价的用具在我们这里也有。不过，要低端线和高端线要同时宣传。不然反而会流失那些老顾客，很多人买清风轩，买的就是个面子。这些有购买力的，我们更不能舍弃。”
说罢，景云墨露出了自信的微笑，打了个响指。根据他上一世的经验，广告效应带来的收益是非常客观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品牌，只要做好宣传，立马就能声名鹊起。
对已经做出口碑的清风轩来说，不过锦上添花，往更高的方向走而已。
只是要再去联系合作商，恐怕会时间上会有点紧。给免费赞助的话前期投资太大，回笼资金太慢了，更适合做长远规划。
南方汛期已经过去，洪水疏通只是时间问题。等到供货来京城，少说也还得一个月时间。
清风轩的资金链现在已经快断了，闭店损失太大，只能想办法熬过去。
现在就希望王羡之和青楼的那些妹妹动作能快一点。多屯点作品，他就能立马做活动了。
他也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他们身上，合作商还要赶紧找，直接注入资金，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哪怕对方拿分红，对清风轩来说都不亏。
这个问题还得去找他老爹商量。
时间不等人，带着月儿就立马回府了。
马车还没停稳，景云墨就掀开帘子跳了下去，大步流星地往书房跑。
月儿跟在身后，提醒道，“少爷，小心点，天黑别摔着了。”
景云墨门都没敲，直接推开走了进去。
“爹，我知道清风轩的问题在哪里了，我也有对策了。”
景辞看着他，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虽然模样狼狈不堪，但是眼睛里有掩盖不了的光芒。
“你坐下，慢慢说。”还倒了杯茶放在了他儿子的面前。
景云墨喝了点水，刚缓过来，就和他爹沟通他的想法，他爹是很认可的。
广告这种东西很新奇，他闻所未闻，但是看着他儿子兴致勃勃，颇有把握，也觉得这个计划是可以的。
再说了，失败就失败呗，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多关几家分店，就当是给儿子锻炼了。
清风轩是景辞的父亲创立的，只是到他这里才慢慢做大，背后只有景家一家，拉人合伙确实能解决燃眉之急，但是资本关系会变复杂，到时候决策就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了。
景云墨明白他爹的顾虑，说道，“爹，这是扩张商业的必经之路，只由我们一家来经营，长久来看并不现实。找人合作，风险共担，利益共享，其实是很好的方法。只不过找谁合作就很重要了。”
景辞的人脉里倒是有手里能拿出大把闲钱的人，可是一个个都活了大半辈子了，跟人精似的，真的拉进来，他在清风轩还好，如果以后儿子接管，怕是会被人欺负。
景云墨突然想起仙林酒楼，不畏权势，在京城长盛不衰，后边必定有大人物支持。
“爹，仙林酒楼的老板是谁？”
景辞摇摇头，这老板身份成谜，甚至连是男是女都没人知道。
“你不会想要和他合作吧？”
景云墨不以为然，他好奇成分更多一些。当然了，如果真能拉拢到这幕后老板，清风轩只会扶摇直上。
就算是成不了合伙人，借着仙林酒楼放放广告也是很好的。
还有金凤阁，是人流量最大的娱乐场所，公开放广告肯定会被他爹揍死，但是暗戳戳的让那些妹妹们做做宣传还是可以的。
不出意外，这会是个漂亮的翻身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