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墨带着王羡之母子二人连着吃喝玩乐三天，逛遍了大半个京城。就算是他这种经常打架斗殴精力旺盛的体质都扛不住了，每天早出晚归，胡吃海塞，他已经开始想念府里的青菜白粥了。
这样的废物生活，他只想赶紧说拜拜。
于是，在第四天的时候，合作终于步入正轨。
景云墨一大早带他们来到了清风轩，喊刘掌柜出来做个见证，毕竟是他签的第一个人，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只见他拿出一沓纸来，是自己拟好的合同，密密麻麻写了有七八页，里边包含福利待遇，和违约赔偿等等各种事无巨细的条款。
饶是刘掌柜也没见过这种阵仗，以前只是一张纸，写明情况签字按手印就好了。
“刘哥，以后的合同就按我这种形式来，一式两份，一份留在清风轩，一份让签约的作者自己保留。以免以后有经济纠纷，既是保护我们自己，也是保护作者。”
景云墨这么做也是最大限度给作者优待了，比起二十一世纪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他都没有写乙方单方面违约的天价赔偿金。就算比这个时代青楼红倌，府里小厮丫鬟的条约都人性化了很多，自由度比较高。
“羡之，你看一下具体内容，没问题的话，签字就可以了。”
谁知道王羡之连第一页都没看，直接翻到最后就签了。
然后抬头看了景云墨一眼，“不必了，我相信你。”
景云墨有点意外，但是好像也在情理之中，从始至终，他都拿出了足够多的诚意。
“私交归私交。签了你我就会拿所有资源来捧你，其他的你不用管，只要好好创作就行了。合同里我给你的时间比较宽泛，我们不走量，但一定要保证品质。”
王羡之也严肃起来，书法是他的领域，一定会认真对待的，不能辜负他娘和景少爷的期待。
“景少爷，我一定不会砸了清风轩的口碑的。”
刘掌柜乐呵呵的收起合同，仿佛看到了清风轩柳暗花明又一村。
景云墨只是遗憾没有相机，不能拍照，不然的话一定要记录一下这历史性的一刻，毕竟王羡之以后是名垂青史的书法家。
“你是想回清河镇还是留在京城，在京城的话我能给你找个房子，不用你掏钱，清风轩负责。”
王羡之有些犹豫，他其实想留下，可是……更希望自己能功成名就的出现在林菀面前。
“不了，回清河镇，那里安静一些。”
景云墨点了点头，他内心也希望是这样，于公，人生低谷期更容易出佳作，于私，他还没来得及跟林菀解释。
中午在景府，景辞亲自招待王羡之母子吃了饭。景云墨还自掏腰包给了他们一些银子。
王羡之推辞道，“景少爷，你对我已经很好了。”
景云墨不听，把银子塞进了王羡之的包袱里，“说多少遍了，喊我云墨云墨，那么见外干什么。还有，黎城离得也近，笔墨纸砚什么的，有需要直接去拿。我这边会提前和他们打好招呼的。”
王大娘甚是感激，和王羡之临走前对景家父子鞠了一躬。
景云墨哪里受得起长辈如此，连忙扶起来，笑了笑说道，“祝你们一路平安。”
说罢，母子二人踏上景府的马车，启程回了清河镇。
“爹，你相信我的眼光，王羡之一定可以。”景云墨站在门口，注视着越来越远的车辆。
景辞赞许的点点头，“王羡之无论才华，还是品行，都很好。倒是你，让我很意外。我以为你是说着玩儿的，没想到真的做成了。万事开头难，为父看好你哦。”
“咦~说话要不要这样？”景云墨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景云墨拖着自己疲惫的身躯回屋，看到床就感觉格外亲切。
“少爷，这几天累坏了吧？”月儿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她家少爷问道。
景云墨开启震动模式，“嗯”了一声再没下文。
月儿有些心疼，也不知道自己能帮少爷分担些什么。
景云墨中午歇下，睡得昏天黑地，昼夜不分。
要不是心里想着还有未完成的工作，估计还能睡下去，然后顺便过个冬。
“月儿，什么时辰了？”
“酉时（下午六点）了，少爷你可算醒了，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准备。”月儿打开窗户，微凉的风吹进来，好不惬意。
景云墨揉揉眼，伸了个懒腰，“随便什么都可以。我爹呢？他不一起吃吗？”
“老爷下午来过一趟，看你睡觉呢，就没叫醒你。今晚有宴会，就不回来吃饭了。”月儿回答道。
景云墨照镜子，看着镜子里略显凌乱的头发，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帅气啊，为什么每次宴会他爹都不带他去。
刚从清河镇回来是，这次也是。
他不知道的是，宴会的宾客名单里有娉婷的父母，娉婷也会去，他老爹特意让他避开而已，避免尴尬。
景云墨随便巴拉了两口，就换身衣服出门了。
站在金凤阁楼下，犹豫再三，是正大光明走进去，还是再扔石头。
还没想出个结果，林菀倒是从里边出来了，正好看到路边的景云墨。
“景公子？”
景云墨一抬头，看着面前这个穿着丫鬟装束的人，有点愣神。别人靠化妆变好看，这人靠化妆变丑，“好巧啊，吃饭了吗？”
林菀掩嘴，微微一笑，“还没有，突然想吃春饼了，特地偷跑出来。”
“其实你穿成这样，也不像丫鬟。”景云墨忍不住说了一句，“主要是气质，伪装个千金小姐可还行。”
“那我就当景公子是夸赞了，一起去吗？”林菀见多了油嘴滑舌的男人，但是唯独景云墨，让她不心生反感，只觉得有趣的紧。
景云墨点点头，跟了上去。
卖春饼的店铺很小，东西却很好吃，什么时候门口都有人排长队。
景云墨的颜值在人群里格外惊艳，难免会吸引一些目光，窃窃私语。
“这不是景少爷吗？”
“景少爷？天天打架那个？”
“是啊，之前打架还不小心砸了我的摊，不过景老爷后来给了好多补偿。”
“这景老爷人这么好，怎么有这么一个儿子啊？”
“……”
景云墨接受非议，可是他前世最多在网络上被讨论，这还是第一次在现实里被这么打击。
林菀戏谑地看向他，“景少爷的大名在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景云墨尴尬地摸了摸鼻头，“害，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么。”
林菀笑而不语。
等了两炷香时间，终于轮到他们了。
两人点了春饼和羊汤，店内熙熙攘攘，充满了生活气息。
“我找你是想问合作的事情，你的姐妹们考虑的怎么样了？”景云墨从筷筒拿出筷子，递给林菀。
“可以，都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尤其是想赎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林菀喝了口羊汤，觉得胃里暖洋洋的。
“好，明天我就把签好的合约给你送过去，至于量，看在你的面子上，想填多少让她们自己填，看着来就行了。”
景云墨也不好意思压榨的太过，毕竟青楼女子属于自己的时间也并不多。有林菀在，也不担心她们会给太少。
林菀道谢，贴心的给景云墨卷了个春饼，塞满了配菜和肉。
“王羡之前几天来过京城了。”
林菀拿着东西的手顿了顿，“很好吃的，尝尝？”
景云墨一口塞进嘴里，嚼吧了两下，“放了多少大葱？”
林菀托腮，一脸认真地看着他，“你不觉得很好吃吗？”
“你长这么漂亮，跟个仙女似的，没想到这么重口味。”吐槽归吐槽，他还是吃完了。
“他教的，我第一次吃春饼，他就这么给我卷的。”
景云墨头发丝都知道这个他是谁，但是不知道怎么接茬。
林菀看他难得蔫儿了吧唧的，接着说道，“我知道他来过，希望他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景云墨啧啧嘴，感情的事情有够复杂的，明明他们都在为对方好，为什么不能说开。
“那你呢？”
林菀摊摊手，无奈道，“我啊，十年八年内可能脱不了身吧。我的命，早就不属于我自己了。”
景云墨震惊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你这样的身价，金凤阁应该管不了吧。”
“不是金凤阁，是给一个人报恩。事情结束前，我不可能去找王羡之的，他好好的，就够了。”
其实从王羡之进京城开始，五皇子就告诉她了，只是她不想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