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见他没有追问的意思，反而来了兴趣，神色扭曲，大声到：“你怎么不问了！不不对，你一定又是在诈我！你们人类最坏了！啊啊啊我好难受！”
这还是个有强迫症的怪物，陈洲并没有那个意思，他是打心底觉得既然通关了问与不问都不碍事，他不过是想替另一个女孩子问问，那让他想到了同样年纪的一个小孩子。
只是顺便而已。
“好吧好吧看在你没被我吃点的份上我就告诉你。”莉莉自己和自己神经质的对话了半天，最后挫败的低站在了陈洲面前。
陈洲等了半天，才听她说：“你觉得卦女是什么？”
她这样一问，陈洲才想起了一直以来忽略的东西，这个禁闭区，算了他还是习惯称为副本，这个副本的名字叫卦女，但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邪教害人的剧本，于是从心的摇了摇头。
莉莉收起了那副神经质的表情，也可能是陈洲的小孩子滤镜，甚至觉得她有些可怜。
“卦女只是个工具，有人在我这卜卦并许下愿望，只需要提供一点活人的生气我就能满足他们的愿望。”突然觉得这样有些卖惨嫌疑，莉莉说完故作恶劣的加了一句：“我也吃怨气，我把她养在房里就是为了源源不断的食物！我是个合格的坏东西哦！”
“嗯。”陈洲敷衍的点了个头，坏东西还需要解释，她也太没地位了。
莉莉接着道：“然后这个男人来许愿暴富的时候我也满足了，结果被他老婆女儿知道了，一家子人都来许愿，我才知道莉莉不是他老婆生的。”
莉莉指了指自己，既然她是卦女，只是寄居在莉莉的壳子里而已。
“他老婆想要你惩罚他？”不外乎陈洲这么想，没有哪个女人能忍受自己的丈夫出轨。
“变态！畸形！恶心！”莉莉一连说了三个词：“才不是，他们母女两合伙杀死了莉莉，怕被发现就将尸体煮成了一锅汤吃了下去，还来求我让我骗过刘建。”
莉莉提起姐姐的时候嫌恶的别过头，陈洲想到了前两天晚上那锅热气腾腾的肉汤，有些想吐。
“卦女存活的条件是不能拒绝，于是我必须满足他们的愿望。”又扬起一个恶劣的笑，道：“不过才不会便宜他们！我说骗过刘建又没有说不动他们，于是我把他们都杀啦，小女儿太可怜了就把她放进她姐姐的壳子了，不过那个女人有点难缠，变成那种怪物，黏糊糊恶心死了！”
人类的道德并不能约束一个世上并不存在的怪物，所以陈洲也没办法评价她的做法。
莉莉的话也证明了原本姐姐的壳子里就是原本莉莉的灵魂，之所以没有感受到恶意是因为她本来就是无辜的，怨气也是针对原本的凶手，这个剧本怎么看，都实在是个悲剧。
而卦女，要说她帮妹妹报仇并让她以另一种形式存活是好心，但实在过于偏激，而且对于自己讨厌的凶手还做成了自己的傀儡让它和先前自己帮助的小女孩争斗，真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洲没问，不然按卦女神经兮兮的样子，也只能换来‘好玩’两个字。
好在知道了这个家庭为什么那么奇怪，只有刘建一个活人，像个诡异的舞台剧，只为他一个人建立起来的表演。
指针刚好指向了八点半。
半个小时这么快就到了，陈洲眼前开始变得模糊，脚下的空间开始扭曲，突兀出现了一个大的空洞。
莉莉看见了这一幕，颠颠的跑过来，有些扭捏的开口：“还能再见到你吗？”
怕是不会再见了。
跌入空洞的最后一眼，是逐渐修复的场景，物品飞速归位，莉莉的丰富表情也消失不见，逐渐变得机械麻木，仿佛回到了刚进游戏的时候。
他知道，这是他们被刷新了。
胸中有些涨，没等他理解这种情绪，下一刻都倒在了一个柔软的物体上。
眼睛恢复清明，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猛的冲到了侧卧，那里一尘不染，所有东西完整无缺的放在原位，只有陈洲自己知道少了什么。
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的弟弟。
而现在不仅没有人，有关他的所有东西也不见了。
他的存在像是被一键抹除，如果不是脑海真切的细碎回忆，怕是连他也觉得是大梦一场。
事情回到一个月前的某日。
那一天，陈洲父亲的葬礼在A市最大的殡仪馆举行。
那个时候的他冷眼看着身边走过的形形色色的人，或面无表情，或故作悲痛，都像是戴了一层面具，让人看不真切真实的表情，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他木然的站在门口，几乎忘了人群正中躺着的那个没有呼吸的男人，是他的亲生父亲。
天空泛着青灰，有种山雨欲来的暗沉，大群人从身边经过，有人被石子绊倒惊呼了一声，陈洲才惊觉，葬礼的举行已经到了尾声。
不过他只是走个过场，他的家是和那个小小身影在一起的家，想到那个孩子，本来麻木的心开始回暖。
他裹紧了身上地摊上淘来的羽绒服，又瞟了一眼人头攒动的大厅，只觉得这些人有些可笑。
一怔，又想起了前两天收到的那条短信。
[陈青云：A市，春榭花园203。]
陈青云是他爸的大名，规规矩矩的存在通讯录里，倒也没什么特别意义，陈洲就是觉得大家这么多年没见，也没必要假情假意黏黏糊糊，结果还没等他脱离孤儿身份，这位亲生父亲就一命呜呼了。
不过那条短信现在看来确实有点奇怪，他这边刚收到短信，他爸就出了车祸，虽说官方盖章是意外，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联想了电视剧和小说里的那些豪门恩怨，陈洲打了个冷颤，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那边不知道在干啥，接通了半天不说话，陈洲眉头一皱：“年哥，又开会呢？”
一阵滋滋电流声后那边传来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没有，不知道怎么了，这手机最近信号不太好，可能该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