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假好心了,你们都有自己的伙伴,只有我一个人,这还用选吗?!”陈静几乎歇斯底里。
陈洲被她撞的一倒,仍坚定的问:“你为什么想活下去?”
她心里已经知道大致的结果却还丧失尊严的给众人磕头,想换取一个活命的机会,这不仅仅是单纯的自私,还有其他原因。
陈静面无血色,沉默半晌,颤抖说道:“先是我丈夫车祸,后来我儿子也失踪了,不管什么办法我都得活着出去,失去了丈夫,我必须要找到我儿子,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她是个孤儿,没接受过什么正统教育,和她的丈夫也就是当年的资助人结婚后,做了一辈子家庭主妇。
像依偎着树的菟丝花,除了有张好皮相一无所有,没经历过什么大的波折,丈夫死后几乎失去了主心骨,儿子没有音信自己却被拉入了这个恐怖地方。
刻薄、无礼、刁钻都是她为了让林猛放下戒心用的手段,而现在,林猛死了,剩下的无不是她讥讽过的人,不禁有种兔死狐悲的哀戚。
楚楚心肠软,闻言凑过去柔声道:“虽然你之前骂过我,但我不和你计较了,而且你不是还有儿子吗,干嘛这么容易放弃,下一个死的不一定是你啊。”
楚楚说话向来直接,却惹怒了王澍旁边的男人,男人嘲讽道:“下一个不是她就是你,你帮着她没准她转身就写你的名字!勾引男人有一手,没想到卖惨也这么得心应手! ”
陈静攥着楚楚的手臂,几乎嵌进肉里,像抓住救命稻草,凄惨道:“求求你了小姑娘,我真的没骗人,我真的没骗人!”
陈洲却注意到另一件事:“失踪?我冒昧问一下,您儿子是怎么失踪的?”
不是他质疑,是陈静的年纪失去妆容后老了不少,但也不过三十出头,竟然都有孩子了。
陈静觉得这个时候也没必要瞒着,慢吞吞的说:“他……他不是我亲生的,但我丈夫身体有问题,捡到他我们一直当自己孩子来看的,一个月前,他突然就不见了。”
陈洲和陆瑜川对视一眼,心里有了计较。
陈静的孩子,可能也是那些突然出现的孩子之一。
现在的气氛过于沉重,就算心里有人选也没人说出来做这个罪人,都想着回到房间自己填上那个名字。
陈洲回忆起刚才说:“阿斯塔罗特刚才抓陈静时手臂上有红痕,这应该是初级禁闭区的限制,他不能在规定时间以外对我们发起攻击,如果违反,他也会受到惩罚。”
王澍意外的看了这边一眼,吊梢眼里全是算计,虚伪道:“你的意思是?”
陈洲也不扭捏,大大方方说:“既然明天才会有人被出货,那意味着从现在到明天出货时间,这一整天都是空闲的,刚才农场主的行为也意味着他们无法限制我们的行动,与其内讧,不如齐心协力在明天之前结束这一切。”
话说的圆满,但没有人相信自己可以在一头雾水的情况下找到真相。
通关有两个方法,一是完善禁闭区的故事线,另一个就是完成npc发布的主线任务。
在他们现在的情况下,两个方法都很难完成。
“今天很棒。”陆瑜川附耳夸了陈洲一句,才冲着众人朗声道:“还有另一个方法。”
江君庭也来了兴趣,问道:“什么方法?”
“就是我们都不填,这样既没违反规定,也可以应付阿斯塔罗特。”陆瑜川说。
王澍却在此刻提出了反驳意见,阴阴道:“大家都是自私的,今天填了明天就是固定的两个人,都不填,如果明天对方随机选人呢?”
陆瑜川怎么会没考虑到这个问题,摊手道:“所以说,我只是提个建议,具体实施还要看各位。”
一群人不欢而散。
不欢主要指的是以王澍为首的四人,常伟不知何时也站到了对面的的战线。
陈洲不知道陆瑜川和江君庭的友谊到哪一步,不管如何,生死面前都要抛开,所以现在的情况对他们很不利。
陈静红肿着一双眼睛,疲累的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小声道:“刚才是我冲动了,我不想让你们难做,我不要脸但不能拿你们的生死开玩笑,别得罪他们了。”
她已经看出来比起这边的两尊大神,王澍才是那个需要提防的人。
陈洲看出她的心如死灰,简要分析了现在的情况,并没有偏颇,但谁都知道他是在为陈静拉票。
“每个人有两票,那边很明显抱团,第一票是她毋庸置疑,第二票——”陆瑜川停顿了一下又道:“大概率在我们几个中产生。”
陈洲从江畔细软的头发上捻起了一根干草,转向这边道:“你不如直接说是你算了。”
陆瑜川挑眉,拖长了声音:“怎么,这就把我给安排上了?这么想让我死,好歹也是同居人,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这么多夜,娘子,你好狠的心啊。”
陈洲在他说出更多虎狼之词之前止住了他的话头,摆手道:“您太耀眼了,越耀眼的人越薄命,这也是对您实力的认可。”
陆瑜川喉咙氤出模糊的笑,走上前揉了把陈洲的头发,收回手时意犹未尽,摩挲着犹带着青草味的指尖,低声道:“崽,我知道你爱我,夸我也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陈洲:“我没夸你谢谢,上一个这么骚的人坟头草已经比我还高了。”
陆瑜川啧了一声,走到陈静面前俯下身,恶劣道:“你今晚上如果敢一个人顺着车辙走到尽头树林活着回来的话,我们就帮你出去。”
“陆瑜川——”陈洲还当他改变主意,却没想到他这么冷血,声音都变得急切。
陆瑜川坚定又果决的挡住了陈洲,避开了陈洲的视线,慢悠悠又问了一遍:“不去是死,去有一半机会活,你自己选。”
陈静狼狈的脸变得煞白,猩红的指甲几乎嵌进栅栏里,斑驳的枯木仿佛预见她此时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