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开。”
身边突兀响起声音,陈洲被吓得心脏空了一拍,仿佛感应到他的不安,身边伸过来一只微温的手攥住了他,确认过感觉,是活人的手,与此同时,那个刻意压低的声音又说:“你看窗外。”
这下陈洲终于知道了,床边坐着的是陆瑜川。
在他醒后,陆瑜川也不再沉寂,慢慢的靠近了陈洲身边,两个人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姿势靠在了墙角,外面不知何时月光大盛,莹白的光影打在窗子上,有些暗沉的冰冷。
陈洲随着陆瑜川的眼神看过去,发现那个本该拉上的窗帘已经半开,最中间的玻璃被打破,出现一块诡异的黑斑,黑斑中间还有一圈白色的环,透着血红。
等他聚精会神看过去时,却发现那黑斑竟然在转动,那哪是图案,而是一个不知名东西的眼睛!
那大如铜铃的眼睛巡视了一圈房间内,没发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有些急躁的贴近了窗子,同时,伴随着一声巨大的玻璃碎裂声,那正中最完整的一块玻璃炸开来。
同时,一个长长的圆柱形物体伸了进来。
陈洲抓紧了身下的床单,那物体离自己不过一米,视觉冲击力可不谓是不强,借着微弱的光,他才看清了那是个肥大的猪头,先前是鼻子。
猪头正奋力的往房间里挤,面目扭曲成一团,满是褶皱的猪脸上全是血迹,下巴淋巴组织松弛的耷拉在脖子上,陈洲看的san值狂掉。
要知道他们这是二楼,这个类猪生物不可能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直达这里。
在猪头想要进来的同时,陈洲从窗子的缝隙中瞥见了一道惨白的断口,这猪头竟然是被撕扯下来的,而往下是一双大的过分的手,虽然指甲有些长,但还是可以看出是个人。
一个将近两米的猪头人?
虽然不知道猪头套底下是什么样的一副景象,但发现对方身上有自己熟悉的元素,陈洲也打消了一点害怕。
两人现在靠着最左边,床边是一个高半人的书桌,按照怪物的视线范围,应该暂时看不到这里。
可惜天不遂人愿,在陈洲思考对策之时,桌子上原本放着的一摞书因为猪头人的动作被扫到了地上,这个空档也让原本躲藏的二人暴露在了猪头人眼皮底下。
猪头人察觉到了活人的气息,猛的将头转了过来,露出了一个渗人的邪笑,嘴几乎咧到耳根。
陈洲头皮发麻,同时察觉到身边人的肌肉突然紧绷,作出了一个攻击的姿势。
怪物在做出这个表情后却没有其他的动作,定定的看着墙角的二人,有些茫然。
这时,一声鸡叫打破了这种僵持的平衡。
天要亮了。
猪头人也被这声动静惊醒,猛的退回了黑暗中,甚至有些惊惶,难道所有的怪物都有怕光的弱点?
猪头人退出去后,窗子上留下了一个盆大的破洞,等到那沉重拖沓的脚步声渐远,陈洲才起身,缓慢的走到了窗前,看见了猪头人的全貌。
那是一个高大扭曲的人形,脖子以上被血淋淋的狰狞猪头替代,惨白的皮肤因为失去血色而变得森冷,驼背,背影佝偻,此刻,那双奇大无比的手上正晃荡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桶,一路黑色的痕迹从屋外拖拽到了它的脚下。
猪头人踉跄走远,在玉米地的遮掩下没入阴影中消失不见。
陈洲好像想起了什么,慌张的开了灯。
灯光亮起来的一瞬间陈洲才决定自己的嗅觉恢复,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直冲脑门,他拿手一抹,却发现味道是从自己侧脸发出的。
陆瑜川阴沉着脸帮他把脸上的痕迹擦去,面无表情:“是血。”
陈洲胃里的内容物轰然翻涌,他佝下身子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弯腰的那一瞬间,看见深灰色的床单上氤氲开大片的污渍,而源头,就是从天花板顺着墙面滴落到床上的的刺目鲜红。
木质结构的房子并不防水,血迹蔓延下来也很正常。
“楼上住着谁?”
陈洲道的声音有些发颤,他根本没想到第一天晚上就会有人出事。
一楼是主人们的地盘,他和陆瑜川的房间在二楼楼梯口,对面是江畔两兄弟,旁边是楚楚,楚楚对面是又分别是常伟和阴冷男以及另一对情侣,那么阁楼……
陆瑜川也在这个时候肯定的说了两个名字,陈洲没听过,应该是昨天下午和陆瑜川他们在一起的那几个其中两人。
和陆瑜川对视一眼,两人冲出了门,过道里并没有人,每个人房间的门都是打开的,探头出来观望的众人都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第一个走出去。
陆瑜川嘲讽道:“我记得男主人并没有给阁楼的钥匙,谁让他俩上去的?”
要说陆瑜川吊儿郎当的时候尚让人觉得流里流气,那他冷着脸的样子就截然不同,气场全开,虽说语调没有大的起伏,但就是让人感觉到无端的压迫力。
“是……是他们自己要上去的,他们说底下隔音不好,上面反正没人住就去了。”一个怯懦的女声响起。
上面的是一对情侣,用脚趾头想他们也知道他们埋怨隔音不好的真实原因是什么。
危机四伏的情况下还能想到那档子事着实有些厉害,但现在人生死未卜,谁也不敢把心里的腹诽说出来。
江君庭也拉着江畔走到两人跟前,扬声对着阴冷男说:“你是老大吧,他们这么作死你都不劝着点?”
阴冷男表情实在算不上好看,嗤了一声:“有些人命该如此,赶着趟儿的想死我有什么办法。”
话说的一点感情也没有,仿佛出事的只是两个陌生人。
现在还没确定那两人的情况就这么下了死亡定义,多少有点不客气。
陈洲默不作声的观望着现在的局面,实在想不明白他们的关系,后来的那五个他之前觉得应该是互相认识,毕竟他们也不和别人交流一直自抱报团,他以为是对方眼高于顶有底牌,至少关系不错,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