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洲疑惑:“虽然我没有照顾小孩子的经验,但毕竟学过兽医,保育小孩子和保育小动物应该差不多吧。”
“差多了。”接触到陈洲不解的眼神,陆瑜川说:“这里什么都可能发生,就算是小孩子,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禁闭区里的怪物和认知中完全不一样。”
陈洲眼下的注意力却被手机通红的苹果勾走,摩挲着表皮问道:“附近没有苹果树,这是哪儿来的?”
“外面带进来的,这不是怕这次的禁闭区会在食物上做手脚,毕竟名字不是叫欢乐农场么。”陆瑜川就着陈洲的手咬了一口说:“不过就算开了挂也只能带进来一个,咱们凑合凑合。”
其实刚才吃过饭陈洲并不饿,但听了陆瑜川的话鬼使神差的把苹果放到了嘴边。
当然避开了之前陆瑜川的牙印。
不知道是不是氛围加成,手里的苹果比以往买的甜的多,两人很快就分食完毕。
末了陈洲才想起在楼下的动作,问道:“为什么不能吃面包和生菜,农场主题下容易出事的应该是肉类才对吧。”
但当时陈洲还是无条件的选择了相信陆瑜川,他的整个人就容易让人信服。
陆瑜川挑眉:“猜的。”
陈洲说看着已经躺会自己床的陆瑜川平静道:“我不信。”
农场用的老式电灯,昏黄的灯光让人视线不清,所以此时陈洲看不清陆瑜川的神情,只觉得他好像在看这边,被子上意外的没有想象中霉湿,也没有制造恐惧的血腥味,他放心的躺了下去,只觉得有了加倍的安全感。
陈洲是个迟钝且独立的人,但自从陈河消失遇见陆瑜川以来,好像一直不自觉的的依靠着对方。
他说不清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对方就是让人觉得在他身边就可以放松下来,这对一直紧绷着的陈洲,无疑是一种巨大的吸引。
好像有陆瑜川在,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无关情欲,完全是他的人格魅力。
胡思乱想了一会,才听陆瑜川带着笑的声音响起:“我问你,阿斯塔罗特一共说了几句话?”
陈洲说:“五句。”
陆瑜川又问:“你能从这五句话中得到什么有效信息?”
陈洲知道他是在引导自己,于是回忆起农场主出现的每一个动作,思考半晌道:“他对贝利亚很重视,老婆贝利亚和儿子的喜好可以决定他对众人的态度,这也是楚楚能逃脱的原因。”
陆瑜川:“不过那个女孩子免除了明天的工作,却不一定是好事,万一什么都不用做就是限制她的活动范围不能离开房子,而这个意味着她找不到更多的线索,你也知道每个人的任务是不一样的,她很吃亏。”
陈洲皱眉:“这都是猜测,也可能真的就是免去工作。”
“也是。”陆瑜川伸手拉下了窗帘随口道:“那崽你可要和小姑娘打好关系,蹭蹭她的线索。”
陈洲对他这种无赖行为表示不齿,但心里的天平还是从心的超认同那边偏了过去。
陆瑜川说:“五句。一三一个是分配工作的指令一个是应对小姑娘的突发状况,都属于明面信息,先暂归为无效。”
“第二句注意到空了的座位,可以看出对方对人数很在意,所以在这样的约束条件下,一定不能缺席每一次的集会,第四句提取出两个有效信息项,牛排和充足的睡眠,那么反推,除了牛排以外的东西都不能碰,晚上也一定不能不睡觉,当然,这也都是假设。”
嘴上说的假设,但语气中的笃定已经将这些确定了九成九。
陈洲回忆起刚才的自己,果然没想到这一层面,可能这就是高阶玩家吧。
陆瑜川继续分析:“至于第五句,很明显是不能发生偷盗行为,但这样的约束对都是谨慎的老玩家来说过于简单了些,而且很有意思,他是在上完菜离开后说的,这个时间点,那我们结合前面,可不可以理解为,在餐桌时间,除了牛排可以吃以外别的东西都算作偷,而这个偷盗行为和惩罚也会挂上等号。”
陈洲唏嘘道:“五句话能看出这么多,您不去当侦探可惜了。”
不得不说,陆瑜川真的很善于从细节中推理出真相,而且他逻辑清晰,说起来颇为轻松,仿佛就是日常行为。
反观陈洲,他很少注意别人话里的漏洞,更擅长机械式解密,和天才型选手陆瑜川完全是两个极端。
陆瑜川沙哑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呢?”
陈洲惊讶道:“你还真是啊。”
也不怪他会信,插科打诨是一回事,真实欣赏又是另一回事,陆瑜川身上非一般人的气场就表明他不会和平常人一样,拥有几个不同的身份根本不算什么。
“骗你的。”
正脑补着陆瑜川在不同身份中来回穿梭会不会精分时,却听见那边含笑的声音响起。
又被耍了。
每每遇上陆瑜川,就感觉陈河活了过来,冷酷强大又时不时的噎人,像是成年版的陈河一样,所以对上他,陈洲完全没有脾气。
陆瑜川喉咙里氲出一丝笑,轻声道:“睡吧,已经十点了,不知道他们对睡觉的限制是什么,但不睡觉可能会发生什么怪事也说不定。”
陈洲莫名想起了卦女副本床底的那个洞,遏制住了想起来检查一遍的冲动,小声说:“晚安。”
“晚安。”
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空无一人的小镇、拥有七宗罪名字的农场主一家、看起正常的工作任务……就像是拼图里凌乱的碎片,一直在陈洲的脑子里打转。
他对于禁闭区一直是既来之则安之从来不会强求速通,但这次,竟然罕见的有了几分心慌,可能就是人类危险本能的感知力。
就这样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洲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脸上传来黏腻的触感,滴答滴答的声音由远及近,像谁在夜晚提着一只漏水的痛,伴随着拖沓的脚步声,逼近这个狭窄的空间。
陈洲猛的清醒,脑子一阵发蒙,屏着呼吸小心的睁眼,准备去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