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突兀的,周围出现啊小孩子的笑声,先是一个,然后是很多个,混杂在一起给静寂的氛围更添了诡异。
一个女生惊恐的说:“你们听见了吗?”
“听见了,声音小一点。”她的同伴捂住她的嘴,显然比起小孩子来说他更担心自己的生命。
有谁嘘了一声,但下一秒,他就被不知名的力量撞到了一边,捂住肚子厉声道:“谁他妈撞老子?!”
但他周围一个人也没有,随之而来的就是其他人也被凌乱的踩踏,陈洲感受了一下,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热了,好像,有很多人在旁边。
然后,灯光骤灭。
“别怕。”
他怎么好像听见了谢喻年的声音?陈洲闭上眼睛,然后再睁开,借着旁边走廊透出来的一点点光,真的在面前看见了谢喻年,身旁是紧紧拽着他袖子的易燃。
陈洲喜形于色,差点叫出声:“你们怎么从林中古堡出来的?”
谢喻年倒没有多憔悴,甚至比之前更自信了,他带着陈洲往角落里走,四个人避开了人群,才警惕的说:“此事说来话长,等会再解释,现在不要说话,静静看。”
话音刚落,餐厅的灯就亮起来了,还是那种昏黄的灯光,人的影子在里面扭曲,像是怪物,最可怕的是他们的面前,突然多了很多奇怪的孩子。
姑且称他们为孩子,大概有几十人之多,有的长着三条腿,有的没有双手,有的脑袋大的过分,直到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盯上陈洲的双眼,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些都是畸形儿!
“伪装他们,加入他们。”谢喻年对这些熟视无睹,低声道:“白天是我们的活动时间,他们看不见我们,小心那些修女。”
看样子谢喻年两人比他们更早到这个地方,对这里熟悉的很,可不是说一批玩家不能同时存在吗,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同一批进来的。
孩子们垂着头,有条不紊的进去餐厅,乖巧军训,穿着脏污的衣服,神情麻木,虽然恐怖但也觉得可怜。
他们的表情沉重,也不像是发出笑声的人。
更重要的事,他们离陈洲这边很远,冲击力没那么强,留在中心的那几个人就惨了,被一群怪孩子包围,还不敢动。
谢喻年在他们之中扫了一圈,对江君庭说:“让他们躲起来,不能被教习发现。”
江君庭挑眉,可能是职业习惯,也没有多做问讯,径直跑向了剩下的九个人,轻巧的像一只猫。
看他走远,蹲着的陈洲才小声问:“教习是什么?”
“也是修女,不过比她们更可怕,很快你就知道了。”谢喻年卖了个关子,把两人的头又往地下按了几分。
然后,从门口进来几个穿着黑色长袍的女人,和那天晚上看见的如出一辙,走路像经过精心计算,每一步都是一样的时间,看不清脸。
他们身后,缀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同样的打扮,但手长的过分,让陈洲想到欧洲传说里的瘦长鬼影,她没戴面罩,面色青白,比例相当不正常,头小的过分,就像是一个乒乓球装在了高塔上。
这种诡异的违和感让她变得阴森可怖。
她的行动速度很快,瞬间便到了餐厅中央。
“我们的时空和他们并不兼容,白天是我们的活动时间,相当于两个时空,但教习可以跨越这个限制,她最讨厌闯入者。”
陈洲点头,江君庭还没有回来,不过中间只剩下了那些孩子,他们应该躲好了。
身后就是一道门,三人小心的往出跑。
“小心!”
一声女生的尖叫传来,下一瞬间,一个沉重的身影就砸到了陈洲面前,是覃塘,胸口破了一个洞,正汩汩的流血,已经昏死过去。
始作俑者那个女生吸引了教习的火力,那个古怪的女人没看手上的血迹,又循声攻击下一个人去了。
覃塘应该是为她挡了一击。
“这里有诊疗室,我们得给他找些药。”陈洲还以为谢喻年是善心大发,结果听他继续道:“教习会嗅到血腥味,接触过这个味道的人都会收到攻击。”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得带着这个烫手山芋了。
“我认路跟我走。”谢喻年背着覃塘,四个人挪到了门外。
“你不是说会顺着血腥味过来吗?”看那个女人的样子也没有发现他们,
谢喻年身体一僵硬,易燃补充道:“我们两体质比较特殊,所以这里的怪发现不了我们,不过时间长了,你还是会有危险,先走吧陈哥。”
伴着越来越不安的心情,几人终于到了诊疗室。
平常这里可能是没人来的缘故,门口积攒了一层灰,不过还算灯火通明。
但进去的一瞬间,陈洲却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因为孤儿们应该得不到救治的缘故,很安静,平常也没什么人故意吵闹。
而现在,陈洲站在诊疗室门口,都能听见帘子里面雀喧鸠聚,闹成一片,反倒是面前漆黑一片。
好不容易把覃塘从谢喻年肩膀上扶下来,还吓了陈洲一跳,覃塘的脸色红的吓人,身上的温度不知道是不是陈洲的错觉,已经有烫手的感觉,心里一惊,赶紧半抱着这位大哥往里面走去。
没有修女,整个通道只有几盏应急灯昏黄的光,他们两个拖拉的脚步声在这样的环境下格外渗人,陈洲无端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也不知道修女们有没有上班时间,陈洲扶着覃塘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准备等到时间再去,让谢喻年打头阵去找必需药品了。
随便撇了一眼隔壁房间,却发现里面有人,但显然有些慌乱,估计刚才没注意,所以也没发现,头皮一麻,蹑手蹑脚的上前去。
小心的拧来了门,陈洲深吸了一口气,小声的问了一句:“你干嘛呢?”
“没看见找药呢么!”那人随口回了一句,最后估计反应过来了,背后着陈洲的身子猛的一激灵:“卧槽你谁啊!”
听声音是个女的,陈洲半挥起的拳头总算没下去,还没等他研究出这人到底是个什么,那声音的主人好像找到了她要的东西,转身就准备往外跑。
陈洲挡在门口,那人也很快到了面前,他借着身高一看,对面是一个熟悉的女孩子,楚楚,显然对方没有认出这个被她坑过的人。
“你干嘛呢,慌慌张张的?”他问道。
楚楚估计也认出了陈洲,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哦是活人啊,你可把人吓死了,郑哥还在那等着呢啊,你快让让,让我把镇定剂送过去!”
说着就来推陈洲,陈洲被推得一头雾水,也有些疑惑:“听起来像是组织,你们那边这种东西不是常备的么,你还要来这边找?”
楚楚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摆了摆手:“你可不知道,餐厅那帮新人闹得动静有多大,都在围观,走廊的门都被堵住了,我只有在这边拿东西了,还不知道怎么送进去呢!”
新人?难道进来的玩家并不止一批?
“怎么回事啊?”相信陈洲真的只是单纯问一句。
楚楚皱了皱眉,像是在想什么,过了一会才说:“还不是昨晚上那事儿,一群修女争夺名额,大晚上的送走了一票人,头破血流的,这会儿又疑似发现犯了畸形病,见人就咬,还不是一个,基本前半夜碰到教习的全都是那样!”
“畸形病是什么?”
“这是玩家的称呼,只要碰见教习都会变成畸形的孩子,和孤儿院融为一体。”
也就是说,那几十个孤儿,真的是玩家。
她说的战战兢兢,最后还跟陈洲讨论起来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哪有畸形病一群,这不跟那年的非典似的么!”
“那……”
“啊啊啊啊——”
陈洲还想再问,走廊外那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寂静的夜色,无端的有些渗人,楚楚露出了镇重的神色,一把推开陈洲,抱着怀里的镇定剂就往后面跑过去。
边跑边说:“行了不跟你说了啊,这估计又是哪个玩家碰见教习了,我得过去救场!你也注意着点啊浑身通红神志不清……的人碰见了绕着走……别把你自个儿咬了!”
最后一句几乎是哑着嗓子吼出来的,神志不清后面说的什么也没听清,反正陈洲就记着别碰比较奇怪的人。
至于浑身通红、神志不清……这怎么听着这么耳熟?等等!他背过来的覃塘不就是这样吗!
心里一咯噔,立马转身看之前放覃塘的长椅,那上面,果然什么也没有了!
本来想着高热晕倒是流感的症状,但楚楚这么一说,回忆刚才几乎烫手的触感和咬人的行为,确实不像啊,陈洲呆立了几秒,最后果断的决定去找覃塘,要是这位大哥真是畸形病,放出去那确实是个危害。
可不管前面这走廊还是二楼,都是漆黑一片,而且并没有脚步声或者人声,为了保险,他还是仔细的搜了一遍,在连厕所也不放过的情况下,确实没有发现覃塘。
那么只有他们过来的住宿区大楼了。
两栋大楼正中间有一道宽约十米的通道,而四周包括院子里种满了绿植,此时前半部分没灯,后面院子里稀疏透出的灯光掩映下传来影影绰绰的人声。
陈洲一路急步过去,出了绿植丛,才看清了后面发生的情况——
三个出口全都被人为的封闭上了,每个门前站了一溜的修女,戴着类似面具的东西,持枪严阵以待,而各个窗户旁可能是怕有人跑出来,也有人守着。
陈洲被眼前的一幕震撼的说不出话来,按道理一个畸形,至于这么严阵以待吗。
这什么情况?陈洲没有贸然上去,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他小心的躲了起来。
他心里有种直觉,这件事情是不会这么平息的。
透过走廊,可以看到每层都有疯跑的人,孩子、修女、玩家,而且有些病人东倒西歪仿佛受了伤,却跑的比谁都快,陈洲无端的想起了之前楚楚说的那些畸形病人。
那些步伐诡异的人其实很有辨识度,因为他们不是胡乱跑的,乍一看和普通人没区别,但其实是顺着人流跑的,他们是在——咬人!
二层楼的一个女人很明显跑的太慢,人群又太多,推搡之间她就摔倒了地上,还没爬起来的时候就被后面一个人扑了上去,开始撕咬,陈洲看的真切,是真的撕咬,像是猛兽见到猎物,开始进食一样。
那个女人开始发出凄厉的尖叫,在地上打滚,光看着就知道身后肯定拖着很长一道血迹,可四周奔走的人仿佛瞎了眼睛,一个去帮忙的都没有,反而绕着走的更快了!
而一楼的冲突也已经到了白热化,楼上下来的人越来越多,每个人都想出去,而外面守着的肯定不会让他们出去,但架不住人多力量大,三扇严丝合缝的门已经有了松动的痕迹,里面还能看见有人拿着雕像砸,裂缝清晰可见——
很快,一扇摇摇欲坠的门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清脆声响,轰的一声碎了,从里面涌出一波疯狂的人群,像是突然爆开的虫潮,朝门外的人门头覆来。
跑在前面的大多都是普通人,仿佛解放的困兽,惊慌的冲了出来,可还没等他们脱离桎梏,外面的修女已经把手里的武器对准了他们。
陈洲这会儿也觉得这些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低头看表,已经七点半,而外面的天色依旧黑沉。
人群可能没见过这么大阵仗,各种尖刺,匕首对着自己,一时也愣住了,双方对峙,谁也不敢先轻举妄动。
修女脸上全是凝重的神色,也有人露出不忍来,陈洲从他们的表情中也读出了端倪,这个架势,完全不像平乱,倒像是——铲除!
如同应和陈洲心里的想法,随着人群一阵不安的躁动,不知是谁第一个动了手,弹如飞蝗,血肉横飞,无差别的攻击以及惨烈的场面让陈洲有些反胃。
他捂着自己的肚子,纠结的不行,如果说对刚才跑走的覃塘不管不顾,也太没有人性了,但如果这时候过去,恐怕会被轰成渣吧,这些修女这么有恃无恐。
他还有空思考现在的情况,里面修女显然是紧急调配,配置却很高端,如果猜的没错,那就是现在的情形已经刻不容缓,完全顾及周围玩家,这些人恐怕不是外界传的畸形病吧。
正想着,凌乱的人群中爆开一阵嘶吼,却是后面一波人又顶了上来,本来不准备再看,却再人群中看见一个熟悉的人,正是覃塘。
此时的覃塘却和刚来诊疗室大不一样,身体发红,左臂无力的耷拉在身边,眼球爆凸,走路姿势也呈现一种颓然的不自然,可这些都不是重点,陈洲之所以看的这么清,不光是因为他的视力,而是覃塘实在太显眼,走在人群的最前面,身量缩小,格外大,重点是头上明晃晃的顶着三个圆孔,即使如此,还是在速度不停地前行。
那样的已经不算人了吧,修女指甲的威力即使门外汉也理解,陈洲是兽医,也看得出那样显然和普通人不一样,倒像是某种影视里常出现的物种——畸形儿。
他现在是明白了,整个孤儿院里,玩家加上修女起码有几百人,这些人到底是之前进来没走还是同一批的未可知,只能知道现在的状况,不太好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