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走上前去，仰起小脸：“方才盛叔说的那些话，都是无心的，他只是生病了，并没有其他意思。”
月娘本想关心一下陈锡，毕竟陈盛说的话对于陈锡来说，实在是有些刺耳。虽然她知道陈盛现在有些不清醒，说的话也都是无心的，但还是担心陈锡会感到难过。
没想到陈锡听完这话之后，只是冷哼一声：“呵，我是他的亲侄儿，当然了解他的情况。”
言语之间也是不屑的声音。
月娘点了点头：“我都知道，你在日本人的手下做事肯定有自己的苦衷，虽然你现在不愿意说，可是我愿意等，等到哪一天你亲口告诉我，陈锡…我相信你。”
月娘满脸真挚，她一直都相信这点，因为他是陈锡，是她爱的人。
即便他真的忘记了自己，也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月娘对此发自内心地相信。
面对月娘的关心，陈锡非但没有表现出来任何感激，反而越来越不耐烦：“行了，我们陈家的事情，你一个外人还是少掺和的好，我怎么到哪都能看见你，你有时间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陈锡这话听得月娘心中一紧，即便她知道陈锡现在已经把她忘记了。
可是见到原本最为熟悉的人对她冷眼相对，她还是会感到心中难受，一时之间竟然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现在在陈锡的记忆中，她就是个陌生人，过去发生在他们二人身上的点点滴滴陈锡全都忘了。也许，自己现在这些举动，是真的让陈锡感到为难了……
不远处的小如出来倒那些暖壶碎片，正好听见了陈锡这样一番话。
她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急匆匆地走了过来，气鼓鼓地说道：“这位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人家月娘小姐真心关心你，就算是不认识或者怎么样，也不应该这样对其他人说话啊，真是没礼貌！”
小如本来就对这个叫陈锡的男人保持警惕，每次见到他都觉得十分奇怪。
刚才她又听见了那个病人口口声声的说陈锡是日本人，心里更是对他没什么好感。此时听到陈锡说的那些话，更是觉得有些刺耳。
“小如…”月娘有些无奈，她知道小如这是替她打抱不平。
“月娘小姐，别怕他，这里是精神病院，我什么样的病人都见过，你这么好，不应该被这样的男人数落。”
小如是负责玉珠的护士，她虽然与月娘相见的次数并不多，可也能看得出来月娘是个好姑娘，再加上自己常年在这种地方做事，心中比较柔软，受不了别人这样欺负。
“小如，我没事。”虽然月娘十分感激小如，可是有些事情她还是不希望外人掺和进来。
“真的没事？”
“嗯，去忙吧，我没关系的。”
月娘给了小如一个安心的眼神，小如这才离开。
月娘本来还想要再跟陈锡说一些什么的，可是陈锡却径直走了出去，她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
再次回到陈盛的病房中时，里面已经安静了下来。陈盛乖巧地躺在床上，见到月娘走进来，也没什么过多的反应。
病房中还有另外一名看守的护士，应该也是害怕陈盛会再次出现发疯的症状，所以在一边看守着。
月娘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看见陈盛还时不时地看向门外，赶紧安慰道：“盛叔，他人已经走了，咱们不生气了噢。”
陈盛回过神来：“真走了？再也不会来了？”
月娘点了点头：“他是来看你的。盛叔，我们要好好养病，不能总生气了，等到好了，咱们就回家。”
月娘的安慰陈盛并没有听进去，他只是自顾自地说道：“他是坏的，是日本人，日本人都该死，你不要再靠近那人了，要不然…要不然我连你也一块打。”
说着，陈盛就要挥起拳头。不过因为刚才被打了镇定剂，此刻并没有什么力气，才抬起来就又放下了，嘴里却是一直嘀咕着：“日本人，他是日本人，日本人……”
说着，陈盛就把头转向了另外一侧。
看见这样的一幕，月娘也十分无奈，她说再多也没有用，此刻的陈盛根本就听不进去，他有一个自己的世界，谁也打不开。
月娘叮嘱了一下旁边的护士，希望她好好照料陈盛，然后走出了病房。
之后又到黄玉珠那里坐了一会儿，玉珠的情况也并没有什么好转。
不过玉珠还有小如的照顾，小如心细，月娘倒也放心。
她为玉珠削了一个苹果，看玉珠吃得开心，只不过她一边吃着，依然会有晶莹的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
每当这个时候小如都会赶紧拿一个手帕去擦，玉珠倒是不拒绝，她眼睛里面好像只有那颗苹果。
月娘总会对她说上一些最近的事情，她知道玉珠根本就没把她讲的这些话听进去，不过没有关系，玉珠总有一天会好的，等到好了以后，她会重新说给她听。
小如也看着月娘对玉珠的照顾，真的很温柔，她相信月娘是个好人。
离开之前，月娘便让小如像以前一样，一旦玉珠有新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她。
走出了精神病院之后，月娘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身后，以前她怎么也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到这里来。
可是现在，玉珠和盛叔都因为外界的刺激变成了那般疯癫的模样。
月娘觉得痛心，但却又无能为力。
她不敢多想，连忙挥手叫了一辆黄包车，给了钱，打算回行里看看情况。
回去的路上，月娘脑海中出现的都是陈锡的身影，陈锡为日本人做事肯定是有原因的。
以陈锡的性格来说，再怎么不济也不会投靠他们。
到底是因为什么，这里面又有哪些不为人知的事。
月娘觉得自己一定要调查出来才行，既然陈锡不愿意告诉她，那就自己去找答案，无论如何她都要知道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