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珞姝第二日依旧起的很早。又是一套运动做了下来,只不过今日比昨日锻炼的时间长了一些。
闻珞姝运动后大喘气,身体肌肉感受到了一些酸痛,这是正常现象,因为运动后会出现大量的乳酸积累,致使身体出现发酸发痛的感觉。
只要再坚持锻炼一段时间,慢慢的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闻珞姝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给自己打气,她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穿越前她很少能坚持做一件事情,就连减肥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减肥视频她也收藏了不少,可是每次都是收藏从未停止,运动从未开始。
她曾无数次的唾弃自己,默默的鄙视自己,可之后依然是该怎么做怎么做,就那样过了二十五年。
现在她的人生才算刚刚开始,也算是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不想要再虚度光阴,重蹈覆辙了。
以前上学的时候老师讲过一个故事,一个老人在他临终前悔恨自己虚度光阴,乞求神明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一定会好好珍惜。神明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可是这个老人却依旧重蹈覆辙,虚度年华,最后临终时,他又再次乞求神明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神明对他说,就算给你再多次重来的机会也没有什么用。
当初闻珞姝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想,这世上可没有神明,谁也不会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可是现在她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不想像那个故事里的老人一样,所以她从一件小事开始改变自己。
闻珞姝到荣和堂给老夫人请安,韩氏依旧是第一个到的,许是知道了她怀了这胎老夫人也没有什么态度上的改变,韩氏就变得老实了许多。
当然这只是闻珞姝的猜测,谁知道韩氏是不是在憋着什么大招呢,反正小妾这类生物总是以努力向上爬,挤掉正室成功上位为终生目标的,自古以来就是如此。
冯氏倒是来的有些晚,她进入荣安堂先给老夫人请了安,又受了闻珞姝和韩氏的礼。
闻相国府人口简单,亦没有什么糟心庶女争宠的事,闻珞姝只觉得这每日一次的请安也是相当自在安逸。
当然韩氏肚子里的除外,只不过生不生得出来还是个未知数,倒不是不希望韩氏生出来而要害她怎样的。
而是韩氏也算是高龄产妇了,这里医疗条件落后,女人生孩子全凭产婆的经验和女人的毅力,真真是在鬼门关上走一遭。
闻珞姝看着韩氏用手抚摸还并不显怀的肚子,微撇了撇唇,不管是作为冯氏的女儿,还是作为闻珞姝自己,她对韩氏都没有什么好感。
闻珞姝没忘了这里是大祁,有权有势的男人有小妾是很正常的事,可韩氏这样的小妾她心理上接受不了,她亦学不会接受。
“囡囡啊,过两日是你姐姐的生辰,皇上特此允许我们进宫看望你姐姐,你便跟我们一起去吧。”老夫人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闻珞姝的思绪。
“是,祖母。”提起闻珞婷,闻珞姝心里一阵暖流流过,她的姐姐是那样温柔却又那样霸气,她不禁想起自己在那个世界的表姐,也是那样的护短,唯恐别人欺负了她这个表妹。
想来她的运气是真的很好,在这里能有疼爱她的老夫人、冯氏和姐姐,还有对她忠心耿耿的乐言乐语和福鱼。
这一刻,闻珞姝才感觉到,她,并不孤独。
请完安后,闻珞姝回了静书苑,今日她没有再去巡视店铺。
进宫可是大事,宫廷里礼仪繁多,规矩更甚,要求严格,一丝一毫都不能出差错。
闻珞姝从来都没有进过宫,要学习的东西不少。冯氏又派了李姑姑过来,李姑姑随冯氏进过宫,对宫廷礼仪很是了解。
这次不比在行宫举行的花朝节宴会,李姑姑对闻珞姝的礼仪要求严格了许多,光是行叩拜大礼这一项闻珞姝就整整练了一个时辰,李姑姑还是有些不满意,也是看她跪的腿都要肿了,才放过了她。
闻珞姝心里有些抱怨,要那么标准做什么,形式主义而已,我都行叩拜大礼了还要我怎样。
抱怨归抱怨,该练还得练,谁让这是个皇权社会呢,闻珞姝表示她没有反抗的权力。
闻珞姝正在宫廷礼仪中挣扎的时候,祁瑾也正式到大祁朝堂报到了。
大司农是正二品官,主管全国财政经济和农业,祁瑾又是王爷,双重身份下祁瑾在朝堂上位置站的十分靠前,简直就是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
祁瑾与诸位大臣静默等待皇上临朝,他前面站着闻崇,对面与闻崇等列而立的正是林至善。
祁瑾看林至善那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就有些不屑,不过他今天心情不错,就不与这个老家伙一般见识了。
“皇上驾到。”随着太监的一声通报,祁君玄在宫人的簇拥下出现,他登上高台,扫视了一眼下方,然后坐在了龙椅上。
“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官皆跪,行叩拜大礼,山呼万岁。
“众爱卿平身。”祁君玄抬手致意。
林至善率先站了出来,“启禀陛下,臣有事要奏。”
“右相请讲。”祁君玄以礼相待。
“我大祁农民日作夜息,躬耕土地,到麦收时节亦是日夜抢收。然而天公不作美,自前年起麦收时节就常有雨水降临,甚者大雨倾盆,农家已收麦粒积压,无法得到晾晒以致发霉,未收麦子腐烂于地,又发新芽。农民收成惨淡,食不果腹,常闹荒灾,流民四起,国库发放赈灾粮食亦不是长久之计。今年麦收时节将至,臣甚是担忧。”
林至善一番话说得闻者落泪,见者伤心,完全符合他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好相国形象。
闻崇听完看了林至善一眼,轻哼了一声。
“那依右相看,该当如何?”祁君玄眉头皱起。
“臣认为此事应由大司农负责,减少麦收损失,安抚民众,节省国库支出。”林至善果断把这烫手山芋甩给了祁瑾。
祁瑾叹了一口气,这个老家伙果然在这里等着他呢。
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能拦着吗?他难道是龙王不成,想让下雨就下雨,想不下雨就不下?他要真是龙王就好了,哪里还轮得着这个老家伙对他指手画脚。
还让他节省国库支出,这是既要让厨子做饭,还不给厨子米啊。
祁瑾才不管他这一条呢,他现在是什么?大司农!
掌管着全国的财政,国库在他的手里,谁用钱不需要他批啊?他自己想用多少就批多少。
这个林至善,他才第一天上朝他就想限制他的权力,呵,谁鸟他!祁瑾忍不住在心里口吐芬芳。
祁君玄看着下方的林至善,忍不住暗骂一句老狐狸,他提出问题却丢给祁瑾解决,还给祁瑾增加难度,倒是让天下民众觉得林右相国为他们说话。
不过祁君玄也没有反对,“大司农。”
“臣在。”祁瑾执笏出列。
“依右相所言,此事便由你全权负责,你务必要处理好麦收事宜。”祁君玄交代。
“臣谨遵圣喻,定不负皇上嘱托。”祁瑾恭敬应下。
“众爱卿可还有事启奏?”祁君玄又扫视了一眼下方大臣。
“老臣有事要奏。”这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官员站了出来。
“胡太傅请讲。”祁君玄的态度更为尊敬。
“启禀皇上,我大祁国运昌隆,子嗣延绵乃是大计,皇上至今未有一子,后宫席位多有或缺,老臣恳请皇上广纳后宫,为我大祁延绵子嗣,以承万世江山。”
这位胡太傅名叫胡道,京都人士,在祁君玄做太子时曾任太子太傅。
胡太傅为人耿直,以诚待人,虽名胡道,却从不胡说。
祁君玄登基后对他的这位老师仍以礼待之,给他极高的尊崇。同时也给了他极高的自由,比如这位胡太傅上朝是很自由的,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
不过大多数时候胡太傅来上朝也只是充当背景板,倒无所谓来不来了。
胡太傅是皇上的老师,关心皇上子嗣也实属正常,这大祁的皇后是林右相的女儿,贵妃是闻左相的女儿,皇后贵妃皆无所出,大臣们早就想让皇上广纳后宫,早日生下子嗣。
可两个相国都不开口,众臣们谁也不敢呀,那岂不是和两个相国为敌。
现在胡太傅开了这个口,众臣们的心思都开始活络了起来,家中有适龄女儿、侄女儿、外甥女儿的这些大臣都期盼着皇上能广纳后宫呢。
谁不想和皇家做亲戚啊,毕竟官场险恶,前朝后宫利益相互,家族中若有个女子在后宫,一旦家族出了什么事,还能找得上人说上话。
若是得宠,有幸诞下皇子,未来前途似锦,家族也能跟着兴旺发达。
所以,看,这就是大家族里女子的命运,从来都是被她们的父兄安排好的,容不得她们拒绝。
她们也理应知道,所有命运的馈赠都暗中标好了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