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珞姝点点头，心道帝王之家的人真的是顶顶聪明的，也顶顶腹黑。
她看了祁瑾一眼，“你说，你怎么会对现在的生活适应的这么好？”
做什么事情都有模有样的，就算他自己说他不是真正的瑾王恐怕也没有人信。
祁瑾摩挲着她的拇指肚，不经意地道，“大概是我双商高吧。”
“……”
您可真不谦虚。
当初也不知道谁是直男来着。
闻珞姝抽出了手，摩挲得她怪痒的，“明日你有时间吗？我们回闻家一趟看看祖母吧。”
祁瑾想到皇上的安排，点了点头，“有时间，这几天都有时间。”
“咦，不忙了？”
大淦使团还没有来的时候他忙得披星戴月而归，现在倒是有空了。
祁瑾只提了一句，“嗯，皇上安排岳王接手这些事了。”没再多说。
他不说，闻珞姝也不再问。
他们向来是有这个默契。
……
第二天祁瑾便陪着闻珞姝回了闻相国府。
闻珞姝见了冯氏发觉她的面色不好，她上前来，“母亲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冯氏叹了一口气，“姝儿，你祖母身体越发不好了。”
闻珞姝不解，“怎么会这样？祖母不是已经在慢慢转好了吗？”
冯氏又叹了一声，“你祖母年纪大了，身体本来就不太康健，之前又生了这一场大病，虽说这些日子将养下来恢复了不少，可到底身子也吃不消，这几天状况都不太好，请了大夫来了也只是说让老夫人最后一段时间活的舒心些，少受些罪。”
“怎么会……”闻珞姝喃喃地道。
她早该知道的，祖母她年纪大了，人年纪一大便不可大悲大喜，而祖母因韩氏之事受了刺激，怒火攻心，再加上先前留下的病根，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也不是什么怪事。
只是知道是一回事，心里不好受是另一回事。
亲人的离去总是让人伤感，却又因无能为力而感到悲哀。
冯氏轻抚了她的背，“你也不必过于难过，你祖母活到这个年纪已经算是长寿了。”
“母亲为何不让人给女儿说一声呢？若是女儿今日不回来岂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已经嫁给王爷了，便是皇家媳，即便告知了你，你也不能陪伴在你祖母身边，何苦让你白白担心着。”
“多谢母亲。”
闻珞姝理解冯氏的一片苦心，她并没有责怪冯氏不告知她的意思。
冯氏摇了摇头，脸上一片哀色，心里也不好受起来。
对于冯氏来说老夫人这些年对待她不薄，没有苛责过她，也没有故意为难过她，反倒是对她诸多包容，能做到这份上的婆母实在不多，所以在冯氏的心里老夫人与亲母无异，当得上她一声真情实意的“母亲”。
现在老夫人时日不多，她也只能尽力让老夫人在最后一段时间里过得更舒服一些。
闻珞姝道，“母亲，我去看看祖母。”
冯氏点头，“去吧。”
闻珞姝脚步急急地走向荣和堂，她虽然不是真正的闻珞姝，可心里却已经将老夫人当成了自己的祖母，老夫人对她的好她都知道，即便这份好并非是因她本身而是因占了原身的便宜。
可她依然感动于老夫人的拳拳爱孙女之心。
这便宜她不能白占，她该替原身尽孝。
闻珞姝走进荣和堂，崔姑姑见了她急忙要行礼，“老奴……”
闻珞姝上前虚扶一下，制止了她的动作，“崔姑姑，祖母怎么样了？”
崔姑姑神情之间也尽是哀色，话音中都带了哭腔，“回王妃娘娘的话，老夫人她……不好。”
闻珞姝再顾不得问其他，急急地尽了老夫人的卧房。
卧房里的窗户只露了一条缝用来换气——却是一点作用都没有，苦涩的药味弥漫整个房间。
长久未换的空气仿佛不再流通了一般，整个房间都充斥着一股怪味。
闻珞姝一进去便被这气味熏的不轻，现在正是热的时候，这样高的温度房间里不降温，也不开窗通风，就是一个健康的人都受不了，更不用说一个身患重病的老人了。
她看了一眼，老夫人似是睡着了一般，整个人虚弱的不得了。
她一时情急，快步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崔姑姑连忙跑过来，面上焦急，“王妃娘娘不可。”
“为何？”闻珞姝不解。
不开窗通风根本不利于老夫人的健康，生病的人更应该多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而不是这样污浊的空气。
崔姑姑显然也是有一套自己的理由，“老夫人现在不能见风，否则只会加重病情。”
“可是若是不开窗通风，祖母只会更加难受，崔姑姑你说实话，这屋子的味道你闻着难不难受？”
崔姑姑瞬间变得结巴了，“老奴……老奴……”
闻珞姝又道，“你看，你一个身体康健的人都有些受不了，祖母又怎么会受得了呢，即便是大夫说了祖母不能见风，却也没说不能开窗通风，祖母现在不能开口说话，即便是她难受了你们也不知道她哪里难受，你就听我的将窗户打开通通风，让这屋子里的空气换一换吧。”
闻珞姝这样说，崔姑姑便也不能再固执己见，“是，王妃娘娘。”
窗户一打开，屋里的味道立刻散了出去，异味也慢慢消散，今天外面没有风，即便是站在窗户口也不会感觉到风袭来。
老夫人渐渐醒来，闻珞姝坐在她床前紧紧握住她形同枯槁的手，她哽咽着，“祖母。”
老夫人混浊的眼中还有一丝迷茫，良久她才反应过来，眼角有一滴泪滑落。
“祖母，姝儿没有早早来看您，姝儿不孝。”
老夫人轻微的摇了摇头——却已是耗费了许多力气。
闻珞姝赶忙道，“祖母，您听姝儿说好不好？您不用动，姝儿知道您听见了。”
闻珞姝给老夫人说了没多久话，祁瑾便寻了过来。
他一来闻相国府就先去前院书房见了闻崇，和闻崇谈了一会儿，得知老夫人身体状况已经变得不好，祁瑾便想来看看老夫人。
说起来他也要随着闻珞姝叫老夫人一声祖母，撇去皇室身份不说，他这个做孙女婿的也合该尽些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