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野灏岳在皇宫里住了下来,宫里有特地为款待驸马而修建的宫殿,专供嫁的远的公主回母国时所住。
虽然很长时间没有人居住,不过宫殿里隔一段时间便会派人修缮和打扫,所以这居所并不显得破败。
薄野灏岳虽说还未与明修成婚,但两人已经定了下来,顶着准驸马的头衔,也实在不好再让他去京都城的驿馆住。
薄野灏岳对这个安排没有什么不满意的,虽说大祁公主将要嫁到他们高月国成为大妃,但对大祁来说,他也是大祁的驸马。
是夜,薄野灏岳睡不着,睁着眼睛看向床顶,他一向浅眠,即便是在睡梦中也保持着高度的警觉性,更不用说第一次住在这大祁皇宫。
他回想了下在宴会上见到的德善长公主,一张小小的苹果脸,眼睛又圆溜溜的,笑起来像两弯月亮,一看就是从小在锦衣玉食里长大的。
不过,她看起来真的好小。
薄野灏岳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啧了一声。
明修同样也睡不着,她在床上翻滚来翻滚去,摸摸脸还是觉得很烫很烫。
自回来后,她脑海里一直想起薄野灏岳的模样,他确实如王妃嫂嫂所说的那般容貌不凡,举止优雅。
她回想起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视,竟有些抑制不住的害羞,可上扬的嘴角却一直没有放下。
她原以为她作为大祁长公主去高月国和亲是为了定国安邦的目标,那么就一定要抛弃个人的私欲。
她已做好了准备,无论高月国王上怎么样,她都不会退缩。
可是没想到他竟能如此出彩。
也是,能做一国之主的人又怎么可能不优秀呢。
明修也知道容貌只是一部分,最重要的还是人品,若高月国王上愿意善待她那她便算是遇到了一个好人,倘若他离开大祁后就变了态度,那也只能算是她时运不济,不能得遇良人。
不过,有了一个上等容貌确实让明修对薄野灏岳多了许多好感。
第二日明修就见到了薄野灏岳。
他仍是一身月牙白的锦衣,手里却多了一把扇子,若是不知道他是一国之主,恐怕会将他认作成一个谦谦世公子。
今日一早皇上便派人去明修宫里让她去明政殿一趟,却不曾想走到这里能遇到高月国王上。
远远的明修就停住了脚,向薄野灏岳施了一礼。
薄野灏岳也看见了她,握扇拱手,回了一个大祁世家公子常用的礼。
明修一愣,微微抿了唇,转身向明政殿走去。
走了一段路她便发现薄野灏岳跟在她的身后,明修又停下脚步,以为薄野灏岳跟着她是有什么话想说。
薄野灏岳见她停下,亦有些奇怪,却走上前去。
结果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明修本来有些不好意思,但她也不是扭捏的性格,便开口道,“王上可是有什么事?”
薄野灏岳本以为她是有什么事要和他说,没想到她竟问他有什么事。
“皇上让吾去明政殿,应该是走这条路吧?长公主可有什么事?”
明修的脸腾一下就红了,她还以为,以为薄野灏岳跟着她来着,没想到是要去明政殿。
薄野灏岳看这个小长公主一张小脸瞬间变得通红,有些奇怪,刚想说些什么,这个小长公主却道,“明修亦是去明政殿。”
明修?原来她叫明修啊。
薄野灏岳细细品味了这两个字,然后提议道,“不如一同前往?”
明修未说什么,又施了一礼。
两人一同前往明政殿。
在门外的孟沪看两人一同前来颇有些诧异,然而他脸上什么也没有表露,一张褶子脸带着笑意,“王上和长公主等一等,老奴这就前去通报。”
两人站立在一起,薄野灏岳一扭头就能看见明修的头顶。
他又一次感叹,她真的好小啊。
不一会儿,孟沪就出来请他们两人进去。
两人进入明政殿,祁君玄看见他们并未让他们行礼,而是让他们走到近前。
看着明修脸上的喜色和羞意,祁君玄稍稍安慰了些,不过皇后说的也对,他这个长兄还是要为明修做些什么的。
他将那张早已写好文字的布帛拿了出来,卷轴打开,里面镶嵌了红色纸张,上面是用金色墨汁书写的婚书。
公主和亲不比普通成亲,在很大程度上来说是政治婚姻,这也就意味着夫妻二人不可能共签婚书。
这一纸婚书于他们来说算不得什么,实际作用也小之又小。
而今祁君玄却拿出了婚书,实际上是在表明他的态度。
他是将明修嫁给了薄野灏岳,而不是将她当作一个政治牺牲品。
他会让大祁变强,不再受他们这些别国的要挟,一旦明修受了委屈,他绝对会向高月国问责。
祁君玄看向薄野灏岳,“你可愿意签这婚书?”
薄野灏岳回视他,并无惧色,只见他笑了一笑,“吾求之不得,德善长公主当配这婚书。”
明修心一动,见薄野灏岳就要上前去印章。
祁君玄却是拦住了他,看向明修,“明修,你可愿意?”
明修点了点头,却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她知道皇兄这是想给她一些温暖,让她知道她不是被买卖交易的物品,她的母国与她同在。
只是没想到薄野灏岳竟能答应得那么利落。
想到这里她又有一点失落,他是不是不知道这婚书是什么意思啊。
明修不想再探究下去,两人不过是见了两面而已,她才不会自恋地觉得他喜欢上了自己,没准他就是为了高月国才签的,反正对他来说,这婚书也没有什么意义。
不管怎样,两人终究还是在婚书上印了手印。
祁君玄又说了一些别的,倒是与薄野灏岳相谈甚欢。
明修想走又见祁君玄一直和薄野灏岳谈话,她一时插不上嘴,只能坐在一旁等着。
他们谈论的事她没有兴趣,听也听不懂,甚至还有些昏昏欲睡,昨晚她实在是睡得太晚了,今早又早早起了,严重睡眠不足。
她控制着不让自己打哈欠,只能不停地喝茶来驱赶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