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珞姝心里实在是挺紧张的,哪怕是及笄时的流程她已经在心里重复了许多遍,还是怕自己做错什么,在众人面前丢脸。
饭可以不吃,脸面绝对不能丢。
过了一会儿外面便响起了奏乐,还能听到闻崇宣告她的及笄礼正式开始的声音,然后闻珞姝站起身小步走向及笄的场地。
宾客们都已就位,端坐在观礼席上,今日请康王王妃——先皇亲封的正国夫人给闻珞姝行笄礼,正国夫人德高望重,实是有才德之人。
闻珞姝走到行礼台上,向众观礼宾客行礼,然后面向西跪坐在笄者席上,赞者为她梳好了发后,正国夫人盥洗双手后拭干。
闻珞姝依照程序转向东正坐,有司奉上罗帕和发笄,正国夫人走到她面前高声诵吟赞词,然后跪坐下来为她盘上高髻加笄。
做完这些闻珞姝回了东房换上了与头上簪子相配的素衣襦裙后再次回到礼台,正国夫人再洗手复位,接过有司奉上的发钗,又走到闻珞姝身边高声诵吟赞词,而后在赞者除去发笄之后,为闻珞姝簪上发钗。
闻珞姝起身作揖行礼,再回东房换上了与头上发钗相配套的曲裾深衣,然后出来向正国夫人行正规拜礼。
正国夫人又再次吟诵赞词,为闻珞姝加钗冠,而后闻珞姝又回了东房换上了大袖长裙礼服,再次行礼拜谢。
祝酒听训后及笄礼终于完成,观礼完毕,闻崇把男客带到了偏厅,设宴款待他们,而冯氏则负责在内院厅堂里款待女客。
闻珞姝的及笄礼即便过了几天还被人盛赞,由正国夫人主持及笄礼,宫里皇后娘娘还派了人前来观礼祝贺,就连一向与闻相国府交情甚浅的太康大长公主都亲自前来观礼,实在是给足了面子。
也有人说闻相国府此时风头正盛,但恐怕树大招风,日后若是做了什么不妥的事情都会被放大,引得皇家猜忌。
这些都是后话,只说现在闻珞姝回了静书苑便累的想直接躺在床上,一根指头都不想再动,但她不能,于是老老实实地坐在桌子旁。
她原以为及笄礼只是听起来复杂,没想到做起来是真累,她足足换了三次衣服,跪拜几次,又说了一些感恩父母的话,听着不多,实施起来却极为麻烦。
乐言端来了一碗长寿面,今日不仅是闻珞姝的及笄日也是她的生辰,说起来她竟和原身是同一天出生的,两人有这样的缘分,也不怪乎她能借原身的身子起死回生。
“县主,饿坏了吧?您先吃碗长寿面,夫人现在正在招待宾客,说晚上再为您庆贺生辰。”
“好。”闻珞姝应了一声,拿起筷子夹面放入口中慢慢咀嚼,今早她怕行笄礼时想要如厕,便只吃了两个鸡蛋垫垫肚子,现在还真的是有些饥肠辘辘。
长寿面煮的软而不烂,用煨好的母鸡汤做浇头,还卧了一个鸡蛋,撒上了一些葱花,色香味全。
对闻珞姝来说味道还算是偏淡,但已经算是美味了,她的口味本就略偏重,对于无辣不欢的她来说能吃了近一年的淡口味的饭菜,连她自己都佩服自己,想想应该是可以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一碗面吃得干干净净,闻珞姝便站起来走动走动消消食,还没等她想休息一下,乐语拿着一个盒子过来了。
乐语的声音很是欢快,“县主,您看,这是瑾王爷送您的及笄礼,初六大人交给奴婢的。”
闻珞姝闻言先看了看乐语,她怎么觉得乐语的脸红红的呢?
难不成是春天来了,少女怀春?
她觉得有很大可能。
锦盒是长方体的,打开之后里面放了一副画轴,闻珞姝将这画轴缓缓打开,画上所作的人正是她。
画中的场景是深秋诗会那日她在祁瑾的别苑里解鲁班锁,那日在她身旁看她解鲁班锁的贵女很多,祁瑾却只画了她一人,就连那个别苑也是寥寥几笔勾勒出大概形状。
闻珞姝的心里仿佛像是投下一颗石子的湖心,泛起圈圈涟漪。
她看了又看,将画轴很快的卷起,重新放进了锦盒里,这是瑾王爷送她的第四份礼物了。
“见到瑾王爷了吗?”
乐语摇摇头,“回县主,没有,曹管家来告知奴婢瑾王府来人后,奴婢就赶忙过去了,只见到了初六大人。”
闻珞姝一笑,突然起了促狭之心,她轻轻唤,“乐语。”
“县主有什么吩咐?”
“你可有心仪的人?”
乐语的脸一下就变得更红了,她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了衣角,“县主说什么呢?奴婢整日陪着县主,哪里见过什么人啊?”
“哦,这样啊,若是有一天你有了心仪的人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县主快别说这样的话了。”
难得看到她娇羞的一面,闻珞姝适可而止,“好了,我要休息一会儿,你不必守着了,去找乐言吧。”
“是,县主。”乐语捂着脸退了出去。
闻珞姝摇了摇头笑了笑,情窦初开,最是美好不过了。
……
“送到了吗?”
祁瑾立于书案前作画,水墨丹青描绘出一女子的身姿,三千青丝落于身后,一张小脸上却未描摹出五官。
“已经送去了,王爷。”初六的声音很是欢快。
祁瑾抬头瞥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下笔,不经意地问道,“有什么喜事?”
初六正回味着,不经意听祁瑾一问,愣是反应迟钝了几秒,“咳咳,王爷,小的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寻一门亲事了。”
祁瑾放下了画笔,看向初六,“你想娶那家姑娘?”
“小的觉得王妃身边那个叫乐语的丫鬟就不错。”
祁瑾想了想,隐约记起来那个丫鬟的一点样貌来,“是挺不错,不过王妃还没嫁进来,你就惦记上她的丫鬟了?”
初六嘀咕了一声,“这不是早晚的事嘛。”
祁瑾故意问他,“娶她你不觉得委屈?”
“有什么委屈的?她是丫鬟,小的也就是个侍卫,我们俩也算是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