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珞姝因着方神医去世情绪低落,然而她还记得方神医走前的交代,他所写下的药单就是这疫毒的解药。
处理好方神医的事后,她就将这药单拿给了祁瑾,“方神医说只要按照他所写的药单,把药材进行处理,再加上他找的那一味药就是解药。”
这是方神医最后和她说的话,闻珞姝复述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哽咽,那时方神医的表情既神气又傲娇,直说,“这天底下能这么快研制出解药的也就只有老夫了。”
谁成想不过是短短的几个时辰,方神医就与他们天人用隔了呢。
祁瑾揽住她,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闻珞姝知道他已经忙的焦头烂额,怎好意思再让他安慰她,便从他怀中出来,摇了摇头,“我没事,我们一起努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们互相安慰,互相汲取着温暖,也许此时她们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大祁人,所以才愿意为这些百姓努力。
又一天晚上,祁瑾从专门改造为审讯下毒之人的房间里出来,他动了动脖子,感觉有些酸涩。
此时夜已深,他在这个房间里待了近一个时辰,结果却是一无所获,没想到此人倒真是个硬骨头,如何审问他都不说一字。
此人被他抓住已有半个月之久,断绝了他一切可以自尽的手段,又让太医开了药吊着他的命,如此才能让他撑到今天。
只是除了刚开始从他身上搜出了一包粉末之后,就从他嘴里再问不出什么话,祁瑾不由得想放弃,索性如今他已经知道了是谁在身后做下此事,又何必非要从这个人嘴里问出什么呢。
他挥了挥手,准备让暗卫解决了此人。
暗卫正要动手,祁瑾猛地又叫了停,“先留他一命,本王有用。”
暗卫不解其意,却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恭敬地退下了。
第二天祁瑾命人将此人放了出来,并将其奉为座上宾。
只是外人不知道此人表面上看着无异,实则早已如同傀儡一般。
祁瑾做出这番戏给别人看,只看能不能引人上钩了。
几日后祁瑾拿出了研制好的解药,以其药粉入水,先救治城中中毒的百姓,而后又将其药粉撒入井水之中,解了井水中的毒性。
闻珞姝原以为祁瑾是用她给的方神医写的秘方制出的解药,却不想祁瑾对外而言说是有一人提供了解药配方,正是他们先前抓住的那个下毒之人。
她不明其意,心中疑惑渐深。
不仅她不明白,就连初六和南应天也不明白。
问祁瑾,他也只道,“本来就是他提供的嘛,本王许诺了他好处,他自然是愿意为本王效力的。”
这话不知怎的,就传了出去,与此同时,一起传出去的还有提供解药配方的人知道幕后下毒的人是谁的消息,一时群城哗然。
众人义愤填膺,都想要找出幕后之人,施以极刑。
……
而邓婴这边听到消息果然有些惊慌,他派去下毒的人都是他一手栽培下来的,虽说之前他为了以防万一说是给他们下了毒药,只能找他拿到解药,否则月余便会身死。
但实际上这种毒药根本就不存在,凡是毒药一旦毒入肺腑,基本药石无医,更不用说一月一解毒了。
他本就是诓骗他们,让他们誓死为他效忠的,若是他们识破了他的计谋,又落到了瑾王手里,为保命而反水也说不一定。
他又再次问亲信,“这消息可可信?会不会是瑾王故意为之?”
亲信回道,“属下已派人探查多时,瑾王确实优待于他,而城中中毒的百姓也确实已经恢复了。”
邓婴眼神又瞬间变得阴鸷,都怪他急于求成,给这些人毒药的同时也给了他们解药,准备在他们起兵之后让这些人再解了毒,以此为起兵之事造势,让天下人觉得岳王才是真正的天下之主,才是有龙气之人,正是岳王起兵,得以庇佑万民,毒疫才能彻底解除。
然而现在计划耽搁,王爷与岳王意见不统一,他原先做的万全之策如今却帮助了他人,实是令人心中郁痛。
现在那人又被瑾王抓住,献出解药已经受得了百姓信赖,此时他若是说出他们来,就算没有证据,也能赢得一部分百姓的信赖,而他们定是要被世人口诛笔伐。
莫不说起兵之事如何,单只说这毒疫之事就足以令皇上降罪。
到时候他们若再起兵,便名不正言不顺,是真的起兵造反了。
痛失如此一个机会,还不知道要再等上几年,届时皇上根基愈发稳固,他们若是再想起兵也愈发艰难。
不过,他还有一个疑问,“那人可说出背后之人是谁了?”
亲信觑了一眼邓婴,摇头道,“并无。”
“为何?”
“这……属下不知。”
邓婴显然对这个说法不满意,但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王爷的大计一定不能受到此事的影响,否则就连他也性命不保。
“吩咐下去,寻着机会,解决掉此人。”
亲信没有立即答应,“大人,那人现在被保护在瑾王身边,属下无法接近。”
邓婴看了他一眼,“废物,全是废物!”
他刚说完,邓席就派人来找了他。
邓婴神色一变,又赶快掩饰下来,去了邓席的房中。
邓席没有把玩他那对文玩核桃,手中反而是捧着一本书,乍一看还以为此人是文士出身,谁能想到他也曾是上阵杀敌的将军呢。
见邓婴来了,他只瞥了一眼,又把目光放在了书上。
邓婴斟酌着先开口,“王爷,属下……”
他还未说完,就被邓席截了去,“本王已经知道了,说说吧,你打算怎么做?”
邓婴立即跪下请罪,“王爷,是属下办事不力,还请王爷责罚。”
“哼。”邓席把书扔在了桌上,“邓婴,你跟着本王时间也不短了吧,本王什么脾气你还不清楚?”
邓婴一听,便知道自己犯了忌,他不该在王爷面前说什么请罪的话,“是属下糊涂,属下打算解决了此人。”
邓席冷笑,“你果真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