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邢州了?”闻珞姝坐在炭火边的矮凳上烤火,她刚刚从冯氏的荣安苑回来,身上都是寒气,她听到乐语的话揉了揉脸颊,今日她忙着笑脸迎人,脸都要笑僵了。
乐语上前蹲下来帮她捏了捏脖子,“是,县主。”
“你可知邢州在哪里?”她拿着火钳动了动,炭火正是燃的通红的时候,然而不久就会熄灭,需得添些新炭进去了。
乐语摇了摇头,“奴婢不知,想来也不是京都附近几个府的,奴婢未出过远门,也从未听说过邢州,是奴婢疏忽了,竟忘了问一句了。”
“罢了。”闻珞姝放下了火钳,“问了又如何?左右我们也不知道究竟在何地,只是年节的第一日就要去邢州,看来瑾王爷要办的事还是很紧要的。”
闻珞姝心想,瑾王爷可真可怜,新年第一天还不能歇着,看来王爷这身份虽高贵,亦是要受常人不能受之苦。
乐语没接声,自顾自拿了火钳,从一旁放置的箱子中取了些银丝炭加入了炉子里。
闻珞姝又道,“这件事便不要与别人提了。”
“是,县主。”
乐言去库房归置今日收到的年礼,回了闺房便将记录的册子递给了闻珞姝。
“县主看看,奴婢已经把几位小姐和所送的年礼记下来了,县主可要回礼?”
闻珞姝接过看了几眼,其中便有胡伊一、张姝等人,“胡小姐和张小姐的回礼可悉心准备一下,其余的便按她们所送的年礼回一份等同的即可。”
乐言接了册子应声,“是,县主。”
闻珞姝又想起了什么,她道,“对了,给安和郡主的年礼送去了吗?”
“今日一早便送过去了。”
闻珞姝点点头,“这般也就妥当了。”
……
祁瑾出了京都城便往卞西府的邢州而去,卞西府在大祁西境,地域辽阔,人烟稀少,尤以邢州为甚。
邢州就在边境线旁,被称为大祁的西大门,若是邢州城破,整个卞西府就失去了保护的屏障,所以朝廷便派了驻军在此以防外敌入侵。
这次他去邢州是为了铁矿一事,那座新发现的铁矿就在邢州,戚风和戚雨曾被派去探查铁矿一事,然而他们回来时所带回的消息并不妙。
卞西府尹和邢州驻军首领似乎也发现了这座铁矿,而且他们似乎有瞒报之心,所以祁瑾这一次前去邢州是带了圣旨去的,就是为了将铁矿拥有权归到朝廷手中。
既是作为钦差大臣而去,祁瑾便不同于上一次偷偷摸摸的出城了,这次去邢州便是旌旗开道,仪仗同行的,还带了不少兵士。
然而这样只是明面上的,实则祁瑾早就同戚风和戚雨一起策马先行去邢州了。
路途遥远,马车一来一回便需一个月的时间,祁瑾实在没有时间浪费在路途上,他要尽快处理好这件事,三月二十七便是他和闻珞姝大婚的日子,他需得尽快赶回京都。
自那日一别后他再未寻着时机见闻珞姝一面,然而心里还是惦念着,遂在除夕之夜送给了她一个请匠人打磨好的苹果宝石。
先前在那个世界的时候他觉得送这些礼物毫无意义,对于平安夜要吃苹果的习俗也向来不放在心上,可自从来到了大祁,他对于这些倒是越来越注重了。
并非是迷信什么,只是想要讨一个好彩头,他只是希望闻珞姝能够平平安安的,在大祁这样一个封建皇权社会里,女子本就要比男子生活多艰。
祁瑾穿着厚厚的大氅,连日赶路也未显疲惫,他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因为他知道京都城里有人在等他。
本是十五日的车程,祁瑾骑马日夜兼程总算是在五日之内到了卞西府。
他未一鼓作气直奔青州,而是先去了卞西府尹梁新的府邸。
他换上随身携带的钦差官服,戚风和戚雨做侍卫打扮跟在他身后。
梁新原是个小小京官,后来自谋出路便被派到了卞西做府尹,此人虽没有什么雄才大略,然而非常识时务。
其也有一大缺点便是喜好美女,但是却不敢往家领一个,甚至身边连一个妾室也无,原因不外乎家中有一个悍妻。
其实最大的原因便是梁新的岳父在京都城里颇有威望,他能做卞西府尹全靠他的岳父上下打点,所以自是不敢惹怒了他的妻子。
说到这里便知大祁的官员制度上还是有一些纰漏,然而这些也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毕竟官员考核制度还是很严苛的,即便无才之人做了官,一年后的政绩考核不过关,同样会被降官。
然而梁新已经在卞西府尹的位子上坐了两年了,可见此人还是有一些能耐的。
祁瑾找上他便是看中了他这份识时务和能耐。
现在邢州的主事官员已经和驻军首领隐隐有合体之势,他能做的就是先掌控住卞西府尹为自己所用,然后摆了钦差大臣的架子去邢州好好会会他们。
……
初十的时候,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被囚于废苑的林祝敏不知道是怎么从废苑里出来的,也不知道是怎样换上一身宫女服装伺机进入了华清宫。
她企图在华清宫放火烧死闻珞婷,没想到却被人逮了个正着,林祝敏双手被人反剪在身后压着跪在了地上。
她看着不远处的闻珞婷,心中和眼中都是恨意满满,她忽然放松下来,唇角勾了一抹笑。
“你以为你赢了吗?即便你做上了皇后,你也只是继后而已,一个继室而已,又有几分尊贵?”
闻珞婷笑得温柔,她没有接林祝双的话,反而起了另一个话头,“你可知你今日为何能进了华清宫?你以为徐嫔真的是想要帮你一把吗?本宫能及时制止你的恶行全靠徐嫔及时汇报呢。”
“你们给我下圈套?”
闻珞婷依旧笑得温柔,“不是本宫,是……皇上。”
杀人诛心,哪怕林祝敏早已对皇上不抱有任何希望,此时听到这话眼神里仍是一片灰败。
“直接杀了我不就好了吗?何必如此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