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闻珞姝安心待在家中学着管家,偶尔还被冯氏逼着拿起绣花针比划两下,总之惨不忍睹就是了。
冯氏之前教过原身刺绣,原身当时就绣不好,后来又因原身身体不好便就不再逼她了。
现在估计是看闻珞姝身体好了又起了心思,冯氏只道,“你的嫁衣是宫里送来的凤冠霞帔,自是不用你去准备,只是喜帕什么的你总要绣一两针,刺绣不急于一时,你慢慢练练就好了。”
闻珞姝心里叫苦,她绣了二十针已经扎了自己十针了,若再练下去恐怕要把手指头扎成马蜂窝。
她问冯氏,“母亲,您不是说女儿不用精于此道吗?”
冯氏笑了笑,“是啊,你不用绣的极好,过得去眼就行。”
“……”真是无言以对。
这些时日,朝堂上也并不安宁,依附于林至善的并不在少数,这三年他凭借着国丈和相国的身份笼络了不少大臣,若不是有闻崇牵制住他,另有一些坚定的保皇一派,只怕祁君玄没有那么容易能在三年内就拥有扳倒林至善的实力。
林至善虽然已经告病不上朝近一个月了,但是仍然有大臣遇事时请求听听右相的想法,可以说是惟林至善马首是瞻。
但也有不少墙头草,看到朝堂上风向不对,已经寻摸着重新站队了。
这也是祁君玄三年不敢有孩子的原因,这些大臣只想要有一个皇帝,并不在乎皇帝是谁,若是一个稚儿做了皇帝,只更会有利于他们这些权臣当道。
但是朝堂就是如此,他能做的只有不断巩固自己的权力,利用这些大臣们互相牵制,所以这次他要彻底扳倒林至善,不但要有他的罪证,还要离间那些与他利益相互之人,以防他们为林至善顶罪,从而致使他功亏一篑。
还有那座铁矿,更是重中之重。
十一月十二日,大祁已进入寒冬时节,而这一天,却是林祝双的出嫁之日。
原先给她定的成婚之日是十二月二十二日,可显然林至善等不到那一天了,他焦急甚至是迫不及待地要把林祝双给嫁出去。
林祝双出嫁的那一天,林相国府很是热闹,现在林至善还是相国,所以来贺喜的人并不少。
而林祝双的嫁妆竟有九十六抬,可以说除却公主下嫁还从未有过如此大手笔的嫁妆。
来的宾客看得眼睛都直了,直赞叹林相国爱女心切,恐怕是把半个相国府都给陪了出去。
林祝双坐在轿子里面无表情,浪费了一脸姣好的妆容。
她愈是听见外人的那些惊叹,心里就愈发的恨,她一直以来依附的林家就是她恨的根源,她以为她恨闻珞姝是因为瑾王爷,现在她才明白并不是。
她确实是因为瑾王爷而对闻珞姝心生敌意,可她最开始注意到她是在很久以前。
那时的闻珞姝还是一个足不出户的病秧子,外人都传她红颜薄命,偏生左相夫人对她爱护有加,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也不为过。
而她呢,从小只有对她不关心不在意的父亲,她的姐姐也从来没有一刻看得上她,哥哥更指望不上,她听到父亲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她不如她的姐姐。
她以为她从小没有母亲,她也不需要母亲,可是听到左相夫人对闻珞姝的照顾时她有多羡慕只有她自己知道。
可她的母亲呢是个疯子,她的父亲自诩他关心他的孩子,却只是把她们当做他巩固权势的工具。
她们同样是相国千金,凭什么闻珞姝就能得到母亲的爱,而她只能被父亲利用,若说她一开始是羡慕嫉妒闻珞姝,而当听到闻珞姝被皇上赐婚给瑾王时她便只剩下恨了。
恨她的父亲明知她的心意却不能帮她得偿所愿,恨闻珞姝什么都没做却能得到瑾王爷的青睐,恨命运总是不能让她得偿所愿。
可是现在她最恨的就是自己,恨她没有早点看清自己的价值。
那一抬抬的嫁妆不是她父亲爱女心切,而是她的催命符吧。
林祝双的婚礼过后,还有人提起她那嫁妆是如何丰厚,就连襄郡王府的世子妃都比不上她。
而襄郡王府中也是一片混乱,自林祝双嫁入郡王府之后便与几个妯娌发生了矛盾,而她的丈夫看在眼里却不置一词。
她不是个任人欺负的性子,自然是与她们硬碰硬,可人少势弱,到底吃了不少的亏。
而离她婚后还未满一月,林至善入狱,林相国府被抄家了。
林祝双因是外嫁女从而躲过一劫,她吩咐夏蝉,“放嫁妆的库房一定要看好了,不准任何人进入。”
夏蝉眼神闪烁,应的极快,“是,小姐。”
林祝双不让夏蝉称呼她“四夫人”,当初她那么叫的时候还挨了林祝双狠狠的一巴掌。
祁君玄在这个时候动林至善是因为他派去寻找铁矿的人已经回来说发现了踪迹,现在是由瑾王爷身边的暗卫戚风戚雨继续探查,所以他才有了动林至善的勇气。
他把林至善的罪证一一列出,还派了人去抄家,不过几天时间,林相国府就败落了。
然而抄家抄出来的证物与证词却是对不上,不少心有不甘的林至善一党的大臣以此辩驳右相是遭人陷害,祁君玄必须要稳妥处置此事,否则一个不留神就会变成残害忠良。
祁君玄却是不慌,这些人他一个一个都要收拾,他们与其企图为林至善脱罪,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好了。
明政殿里祁君玄和祁瑾少有的来了一场对弈,两人棋艺不相上下,祁君玄落下一子,笑道,“现在就看祁冀如何选择了。”
祁瑾也落下一子,语气平静,“皇兄心中不是已有答案了吗?”
他看了祁瑾一眼,又落下一子,将几个棋子抓在手中把玩,“朕不过是在赌罢了,谁又能真正保证他能做出正确选择呢。”
“做不出也无妨,不过是费些功夫罢了。”
“你倒是愈发有心狠手辣的意味了。”
“臣弟不能及皇兄,皇兄只管坐稳这皇位,剩下的交给臣弟便是。”
祁君玄又一笑,落下一子,道,“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