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揽月看南应天已经醉了,遂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其实说来也奇怪,她并不常喝酒,但是向来喝酒就千杯不醉。
哪怕再喝一瓶酒,她也顶多只会脸变得发红而已。
倒是他,她看向已经趴在桌子上的南应天,他这酒量可真不怎么样。
知道自己酒量不怎么样还要与她拼酒,她真是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
只是云揽月没注意到她看南应天的眼神再不似从前般的坦荡,心里也不知不觉有了点酸涩的感觉,闷闷地,有些透不过来气。
眼看南应天已经醉了,祁瑾也不能再坐着看戏,遂起身将南应天给搀扶了起来,“我带他去客房醒酒。”
祁瑾刚搀扶他出了门没走多远,南应天就醒了过来。
祁瑾像早有预料般将南应天搭在他脖子上的手给甩了下去,嗤笑道,“装醉倒是装的挺像。”
南应天抚了抚胸口,“就快醉了,总不能在她面前出丑吧。”
看他脚步有些不稳,祁瑾只能又扶着他走,“还没搞定?”
南应天听到这话先是有些发愣,随即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面露尴尬地道,“差不多了。”
祁瑾没有兴趣过多地干预别人的感情,只点了点头,“行,你可悠着点。”
闻珞姝和云揽月也用好了饭,吩咐给南应天准备一些醒酒汤,两人又往正厅走去。
“表姐是昨日到京都城的,是住在相国府吗?”
云揽月摇了摇头,“没有,昨日我到时天色已晚,不忍再打搅舅父和舅母,所以住在客栈了。”
“表姐见外了,若是父亲和母亲知道表姐来了京都城却不往家去,怕是要伤心了,表姐还是去相府住吧,外面的客栈再怎么说也不如家里。”
闻珞姝说的真情实意,云揽月点头道,“我本来也是想在见过你之后就去相府看望舅父舅母的,我也该给外祖母上一柱香,她仙逝时我没能亲自来送送她,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虽然她并没有和外祖母相处太多时间,但她从她身上却感受到了长辈对于小辈的爱,那是她从前十几年里从来未曾感受过的,既觉得陌生不自在,又觉得温暖难以忘怀。
可当她得知外祖母已经仙逝的消息时已经太晚了,她连外祖母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
闻珞姝握住了云揽月的手,“表姐心里不要有负担,祖母只愿你好好的。”
云揽月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闻珞姝转移了话题,“表姐打算在京都城待多久?”
“嗯……我不知道。”云揽月答道,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一次来京都城原是头脑发热,后来便是想给自己一个结果,至于能在这里呆多久,她真的不知道。
闻珞姝嘴角含着笑,“我多希望表姐能永远留在京都城,这样我们就能时常见面了,不知道表姐有没有中意的人,我觉得京都城的青年才俊就不少……”
她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似乎在思考到底都有哪些青年才俊,她神神秘秘地道,“我看南世子就很不错呀,表姐你觉得呢?”
“他……他……”云揽月“他”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什么,说南应天不好?可他也有许多优点啊,说南应天好?她有些张不开嘴。
一向坦坦荡荡的云大小姐在感情一事上也变得扭扭捏捏了,真是一点都不像她了。
闻珞姝心道看来这两人都对对方有意,只恐怕是有什么顾虑,所以两人都克制着。
闻珞姝只提了这么一嘴,也不再说与这相关的了,别人的感情世界她终究不好去插手,毕竟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处境也不一样,不好一概而论的。
又坐了一会儿,云揽月便想回去了,闻珞姝留她不得,便出门想送,而这时南应天也已醒了酒,老远就喊着,“等等我。”
他快跑到云揽月身边还微微有些喘气,嘴里嘀咕着,“还好,还好。”
看见闻珞姝和云揽月都一脸迷茫地看着他,南应天嘿嘿笑了两声,对闻珞姝道,“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着他又看向了云揽月,“我们走吧。”
“我们两个不同路。”
南应天嬉皮笑脸,“我送送你嘛,要不然你送送我也行啊。”
云揽月留给他了一个白眼,径自走了,南应天紧随其后,若不是他那周身的气质说他是小厮都不为过。
祁瑾慢悠悠地走过来,与闻珞姝一同看着南应天和云揽月远去的背影。
闻珞姝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两人在一起。”
“该在一起的终究会在一起,在不了一起的即便现在在一起了最后也不会在一起。”
祁瑾这段话说的属实有些绕,闻珞姝倒也听得明白,“我希望他们能够幸福,就像我们一样。”
祁瑾笑道,“好了,回去吧,站这么久你不累吗?我抱你回去?”
“不要,多走两步对孩子好。”闻珞姝说着就转身要回铭熙苑,她才不要让他抱呢,那些丫鬟们都八卦的很,若是看见了恐怕又要笑一阵了。
她倒是没发现,祁瑾怎么这么爱秀恩爱?
祁瑾捏了捏眉头,追了上去,牵住了闻珞姝的手,“牵手总行了吧?”
闻珞姝抽不出来,也只能由着他去了,唔,她家夫君好像有点粘人。
两人牵着手一路走到茗熙苑,颇为引人瞩目,那些丫鬟小厮们表面上都是恭恭敬敬的,不敢说什么,可闻珞姝和祁瑾一走过去,背后的他们都对视一笑。
突然祁瑾回过头眼神一凛,他们被吓到,脸上的笑还没有来得及掩饰,而祁瑾嘴角一勾,复又转过了头去。
丫鬟小厮们看见祁瑾和闻珞姝走进茗熙苑,紧紧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吓死他们了,刚刚差点以为王爷就要处罚他们了。
不过,王爷那笑是什么意思?
而走进茗熙苑的闻珞姝注意到了祁瑾的动作,也问他,“你刚刚在做什么啊?怎么突然转过头去了?”
“唔,没什么。”祁瑾含糊其辞,“就是觉得府里的下人们都太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