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家属？”不知过了多久医生出来问，语气是可见的沉重。
棠软听到医生的声音飞快的冲了上去，抬起头，小脸是担心和害怕，眼泪还挂在眼眶仿佛下一刻就要掉下来。
医生叹了口气，“唉，金先生抢救无效已经死亡了，金太太也陷入了昏迷恐怕也是很难再醒过来了。”
“叔叔，你在和软软开玩笑是吗？”棠软声音颤抖着问，好似压抑着极大的痛苦。
医生摇了摇头，“小朋友，快联系你家人尽快准备后事吧。”
医生毕竟看惯了离别，但也心疼这个可爱的小姑娘这么小就失去了爸爸妈妈，却也无能为力，做他们这一行善心是没有用的。
再善良的一颗心，也换不回生命。
棠软怔在了原地，一直到医生走远，她收起了所有的表情并且擦干了眼泪，转向朱朝阳和陆显，他们已经看了很久的戏了。
棠软的视线在陆显身上躲停留了一刻，瞬间又换回了原来的表情。
“谢谢你们帮软软，朝阳哥哥陆显哥哥，软软一定会报答你们的。”她诚恳的说道。
朱朝阳可不会相信她会怀着什么好心思，却也怕棠软再次惹出什么麻烦，若是伤及本身，棠软迟早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这世上总有一些人，超脱年龄道德的狠毒，在棠软的身上朱朝阳看到的只有坏心和伪装，她利用单纯可爱的外表不知道干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比起朱朝阳之前最大的对手张东升，棠软是一个完全没有人性的恶魔。
她可以眼都不眨的杀掉一个和自己同龄的小姑娘，在鬼屋见到尸体时也没有半点的害怕，并且极其善于利用人的同情心。
而即使是这样，法律也无法约束她，谁能想到一个十岁的孩子会有这样的心计和恶意。
朱朝阳最担心的，是白苒苒。
棠软只怕已经盯上她了。
“小软，你一个人怎么办？”陆显上前，好像很心疼这个孩子。
“我……妈妈还在，软软想带妈妈回家，想照顾到妈妈醒过来。”棠软低着头，手搓着衣角，可若是有人看见她眼底，便能发现是满眼的玩味。
“哦，对了，朝阳哥哥，麻烦你转告苒苒姐姐，软软明天不能去上课了，可能……要请几天假。”
朱朝阳点头，这件事情瞒不住白苒苒，白苒苒知道了肯定会来看望棠软，说不定棠软再掉点眼泪，就把白苒苒拉的更近了。
可他要用什么理由去阻止白苒苒对棠软的同情，告诉白苒苒真相吗？
棠软这句话，是在提醒他。
她可以摧毁朱朝阳的一切。
当初朱朝阳和普普严良也是这样威胁张东升的吧。
朱朝阳自嘲一笑，不知看向哪里，眼神凌厉。
……
“什么？软软她……”白苒苒一早起来就被朱朝阳这个消息惊的睡意全无。
白苒苒语气焦灼道：“软软呢，她还在医院吗？”白苒苒的视线落在了棠软送她的小熊身上，心中顿时有些酸楚。
那只棕色的泰迪熊被白苒苒摆在了书桌上，小熊的眼睛很亮，和棠软一样。
“她没什么事。”朱朝阳平淡的说。
“怎么会没事呢，她那么爱哭，眼睛都肯定哭红了吧。”
白苒苒想了想继续说道：“我马上就过来。”
朱朝阳在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好。”
白苒苒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发现白昕正站在她的门口，看着她忧心忡忡。
“你能不能不要管棠软的事了？”
白苒苒看着白昕的眼睛，她蹲了下来与他平视，白昕的眼里不知有什么，可向她的目光越来越复杂。
白苒苒知道她的弟弟要比同龄都聪明很多，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虽然仅仅是一半的血缘，可在白苒苒陷入精神障碍几乎抑郁的那两年，是白昕，还不到她肚子高的一个孩子，给她的生活带来一点一点的星光。。
那些时候，白昕也是这样看着她，陪着她一步一步找回最初的那个白苒苒。
“白昕，我真的没有办法理解。”
“她在我眼里就是一个经历着家暴但还坚强乐观的小姑娘，难道就要因为我们毫无证据的猜测就自私的收走对她所有的善意吗？”
“她和我一样，也需要有个人来带她走出这一段阴暗，是不是？”
“白苒苒，你真的想好了吗？”白昕眸中闪过什么，是影子吗？
白苒苒不是傻子，她知道白昕不会无缘无故的去针对一个好人，可是没有办法不去直面自己的良知，更何况，她只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她也并不知道，有的时候一个看似无足轻重的选择会产生多么惨痛的代价。
如果可以提前预知这些“善良”的代价，你还会奋不顾身吗？
可白昕知道，白苒苒是一个别人对她多坏，她都不会真正去狠一个人的，白昕也知道，那是因为他们没有遇见过心上没有一寸干净地方的魔鬼。
人是恶的，偶尔有善。
可魔鬼没有，因为他们没有心。
……
“苒苒姐姐！”棠软扑进白苒苒的怀里，肩膀颤抖着抽泣，整个人都要虚脱了过去，白苒苒庆幸幸好她及时赶来，至少能够多给这个小姑娘一点安慰。
“没事了软软，我在，我会陪着你的……”
棠软的哭声断断续续一直到睡着，白苒苒把她放到旁边的病床上，面容有些憔悴，朱朝阳站在她身后，手放在她的肩上。
“苒苒，你不要想太多，这些和你都没有关系。”
“朝阳，她是我的学生啊。”白苒苒苍白的笑了一下。
“我明白，你们担心我，我知道，我会有分寸的。”
白苒苒没有把白昕的话当做耳旁风，在尽自己职责的同时，她不会完全放松警惕的，她也不想凭一些猜测就把棠软一个人丢在这里。
棠软的妈妈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我们帮她找一间好一点的福利院吧。”朱朝阳提议。
“她妈妈自然有别人会照顾，她本来就是收养来的，倒不如——”
“这件事，由软软自己做决定。”白苒苒看着朱朝阳缓缓闭上眼，依偎在了朱朝阳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