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朱朝阳整个人处于阳光之下，留下一片光影，他看向一颗粗壮的樟树，目光之中是枝头之上争食的鸟儿。
“朝阳？”
朱朝阳顿了顿回过头看向白苒苒。
“你在看什么呢？”
朱朝阳微笑着摇头，“没什么，你累了吗？”
白苒苒一直陪着棠软守在她妈妈床边，她犹豫了一下疲惫的笑了笑，“嗯，有点。”
朱朝阳走到她面前捧起她的脸，温柔道：“时候不早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白苒苒有点犹豫，朱朝阳又说：“软软这么孝顺肯定是想要待在她妈妈身边的，我们吃完再给她买一份回来。”
“嗯。”白苒苒点头，视线在熟睡的棠软身上停了停，放轻动作拿起包和朱朝阳一起出去了。
“碰。”房门关上的一瞬间，棠软睁开了眼睛，她从床上跳了下来，来到她妈妈的床前。
棠软好奇的看着插在自己妈妈身上的管子和仪器，她把手放在氧气罩上，眼神微闪。
“妈妈，你一定可以感觉到吧，感觉到死亡正在逼近着你，我真的很想杀掉你，可是你们有那么多的亲戚，杀了你我就会被送回福利院了，所以，你要活着啊妈妈。”
棠软的身子趴在病床上，手肘压在床单上，压在刘艾的手臂上，可是她不会喊疼，甚至失去了反射的能力。
“对啦，软软真的很喜欢哥哥，可是抽骨髓好疼啊，软软害怕，所以就只能让哥哥早点走了。”
棠软凑近刘艾的耳朵，清脆的嗓音却像是一把刀子，“那个蠢货死的时候的眼神我还记得呢。”
“你想听吗？”
刘艾当然不会回答她，这个往日光鲜亮丽的女人现在像是一张白纸没有生命的躺在这里，彻底和世界隔绝开。
“你很疼是吗？可是软软也疼啊，那些巴掌落在软软脸上的时候，看着你们这些蠢货自以为是的时候，我也好疼。”
棠软看向她的眼神是没有掩饰的厌恶，这种厌恶甚至不该出现在一个十岁的孩子身上，可是这个小小的身体里却蕴藏了凶残的灵魂。
棠软走到窗边停下，一双眼睛如同幽灵一样的盯着白苒苒和朱朝阳的背影。
“布娃娃，你为什么不回家？”
“因为你没有爸爸和妈妈……”
如果有人注意，就可以看见，四楼玻璃上贴着一个女孩的脸，女孩扎着一对双马尾，怨毒的眼神仿佛要把一切都拖入地狱。
……
“我要吃水煮肉片，铁板牛肉嗯……”
“还有你爱的兔肉串，再来一个蔬菜沙拉。”朱朝阳看着一脸满足的白苒苒也由衷的散发出笑意。
“看见你开心，我就安心了。”朱朝阳把菜单递给服务员，白苒苒在桌下轻轻踢了一下朱朝阳的脚。
“我都要被你喂胖了！”
白苒苒纯属污蔑，她高高瘦瘦的，朱朝阳还寻思着要喂她多少才能让她增个十斤。
小时候胖胖的白苒苒，特别可爱。
看到食物的白苒苒，坏心情很快就被扫空了，当嘴里塞的都是美食的时候，谁还会感慨世界值不值得。
就着西瓜汁，白苒苒的肚子很快就被撑了起来。
“我吃饱啦。”
朱朝阳早就放下筷子，饶有兴致的看着白苒苒进食，白苒苒不管做什么事都是特别专注的样子，就连吃饭也是满眼都只有食物。
“那我们回去吧。”朱朝阳提好给棠软打包好的饭菜，把手伸向白苒苒，白苒苒看着朱朝阳伸出的手，笑眯眯的把手交给了他。
“朱朝阳，你握住的可是全世界。”
朱朝阳眼中闪过些什么，“那我可要握好了，绝不松开。”朱朝阳加重了些力道，带有占有欲的把白苒苒的手紧紧握在手里。
像是一个郑重的承诺。
一连几天，白苒苒除了上班的时间几乎都陪在棠软身边，直到棠软妈妈的亲人得到消息从老家赶来。
他们自然不想背上刘艾这一重担，但又眼馋金家的财产，肯定是不甘心这些财产全部落到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小丫头身上。
所以现在金家刘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在争夺棠软的抚养权，拥有她的抚养权也就代表拥有金家的财产，一个活死人一个孩子还不好养活，那笔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白苒苒每次一进病房就是闹哄哄的，有好几次都差点气的她和他们起冲突。
难怪会有人面兽心这个词。
“这几天你总是忧心忡忡的。”朱朝阳点明，也想就这件事彻底和白苒苒聊一聊。
白苒苒耸拉着头，挫败感油然而生，“软软这件事真的是难倒我了，现在哪一方的亲戚都不肯放手，软软被他们那样的人领养了能过的好吗？”
朱朝阳当然不像白苒苒这样担心，棠软心计不是一般的深，她肯定是有办法让自己处于利益的最大位。
“警察已经给棠软安排了律师，你就别操心了，这几天也少来医院。”
“是我给大家添麻烦了吗？”
朱朝阳否认，“当然不是，你对棠软这么好，她也是个懂事的姑娘肯定也是不想看着你整天忧心的，你这些天就当放松放松，都交给我。”
白苒苒听了，可能还是觉得自己添了些麻烦，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也正好，这几天可以好好陪陪白昕。
棠软的事就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
朱朝阳善解人意，又是心理医生，白苒苒开不开心心里想的什么，朱朝阳都了然如胸。
白苒苒虽然倔强，但只要有足够的理由，还是很容易说动她。
送回白苒苒，朱朝阳也回到了医院，不过他并没有真的去照顾棠软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今天，他还有一个预约，一个精神分裂症的患者。
“咚咚。”门被敲响了两声，朱朝阳抬眼看向那扇门。
“请进。”朱朝阳的话音落下不久，门就被推开，那个人的腿先踏了进来，最后才一点点的露出他的全身，最后，是他的脸。
当看到他的脸的那一刻，朱朝阳心中一颤，他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