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朝阳准备开车回去。
“大哥哥。”
车窗上忽然趴着一个小姑娘，朱朝阳看去，看清长相后眼睛眯了眯，有些疑惑。
“小妹妹，你有什么事吗？”
“大哥哥。”棠软的脸看起来好像软乎乎的，她按住车窗，半个身子都好像要伸进车里了。
“我见过你，是你把桐桐救上来的吧。”
“你真是一个好人。”棠软天真的说，干净的脸庞好像天真无邪。
朱朝阳盯着这个女孩的眼睛，她的眼珠黑溜溜的，一动一动的很灵活。
“哥哥，她好可怜，桐桐是软软最好的朋友，软软想谢谢你。”棠软的眼睛里马上蓄满了眼泪，眼看着就要掉了下来。
朱朝阳冷漠的看着她，和刚才在白苒苒面前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棠软看见他的眼神，一哆嗦。
“哥哥，你这，这样看着软软，软软好害怕啊。”棠软退后几步像是被朱朝阳吓到了。
朱朝阳的面色渐缓，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不是很会和小孩子相处，桐桐的事不必谢我，我只是刚好路过。”
棠软重重的点了点头，“嗯！软软不会怪哥哥的。”
朱朝阳关上了车窗，车子向前行驶，从后视镜里还能看见棠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盯着朱朝阳离开的放向，她小小的个子站在那里，面目表情，在后视镜看来，甚至有些阴冷。
车行远，朱朝阳的眼神彻底变得寒冷。
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在看到那个女孩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那就是个恶魔。
那双黑溜溜的眼睛，太会骗人了。
“叮咚，上课啦，同学们请尽快回到教室准备上课吧。”上课铃响起，操场上，走廊上的学生很快变少，整个学校都安静了下来。
停留在班级外，白苒苒清楚的听见班里混杂的议论声。
白苒苒穿着小白鞋，白色的及膝长裙，深吸一口气抱着课本走进了四年四班。
今天是她任职人民教师的第一天。
走进教室，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一双双眼睛盯着白苒苒，白苒苒看着黑压压的人头，手心有点冒汗。
一张张稚嫩的面孔，齐刷刷的面对着她。
白苒苒注意到，最后一组第三排空了两个位置。
“同学们好，你们的李老师请了孕假，从今天开始由我来代理你们的语文老师，我叫白苒苒，很高兴认识大家，成为同学们的老师！”
白苒苒给全班同学鞠了一躬，班里响起热烈的掌声，白苒苒拿起粉笔准备把自己的名字写在黑板上。
“是冉冉升起的冉冉吗？”
白苒苒看向门口，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是那个叫棠软的小姑娘。
棠软背着书包乖巧的站在教室门口，有些歉意的看着白苒苒。
白苒苒微笑着说：“不是，是草字头的苒。”
“棠软同学这是迟到了吗？”
棠软听后表情更加羞愧了，一张小脸埋得低低的。
“对不起，老师我迟到了……”
白苒苒看着棠软这么可怜人的模样当然是没有一点气。
“棠软同学快进去坐好，下次要注意。”
“嗯！我知道啦老师！”棠软甜甜的笑着走进了班级。
白苒苒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转过身在班里的孩子身上环视一周。
她指着棠软旁边的那个空位问：“这个位置的同学是请假了吗？”
“报告老师！”中间一个短发女孩举起了手。
“老师，童桐……昨天摔进湖里——”女孩支支吾吾的说，白苒苒脑海里记起了昨天看到的那一幕，再看向那个空位时，有些哽咽。
难怪这个班的气氛这么奇怪。
原来那个叫桐桐的女孩刚好就是这个班的。
真可怜，还才十岁啊。
“老师，老师？”
“嗯？好的。”白苒苒收回心神，调整好状态。
“那我们先来做个自我介绍吧，就从第一排第一个同学开始依次往下。”
“我叫王诗雅，我的兴趣是音乐……”
白苒苒认真的听同学们的自我介绍，殊不知一双眼睛正一直看着她。
棠软的眼珠黑溜溜的，她看向白苒苒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她忽然笑了，没有笑声，无人注意。
可那笑容，却有着与她年龄不符合的阴森。
……
“唉，一天的工作终于结束了。”白苒苒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趴在了办公桌上。
“白老师，孩子们都放学了，收拾一下可以回去了。”路过的老师提醒白苒苒。
“嗯，好，谢谢张老师啊。”白苒苒礼貌的道了谢，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找白昕一起回家了。
白苒苒走在走廊上，脚步匆匆一不小心和前面的人撞到了，抬眼一看顿时愣住了。
“桐桐爸爸妈妈。”没错，来人正是桐桐的父母，白苒苒对他们印象很深，这对家长的面容憔悴，一下子像是老是十岁，特别是妈妈，双眼通红，白苒苒有些心疼。
“桐桐爸爸妈妈，你们好，我…是桐桐班上刚来的老师。”
桐桐爸爸认出了白苒苒，“姑娘我们昨天见过是吧，我们今天来是来取桐桐的东西的。”
白苒苒连连点头，“那我带你们过去吧，就在那间。”白苒苒看着这位头上的白发，那种苍白的感觉像是昨天看到被朱朝阳抱着的桐桐，明晃晃的让她觉得有些扎眼，有一瞬间窒息的感觉。
教室里的孩子都已经走光了，教室里空荡荡的，白苒苒和桐桐父母进来的时候落日的余光正好撒在窗边桐桐的位置上，那一片光芒好像无比圣洁。
看着桐桐父母小心翼翼把桐桐的课本文具装进书包，白苒苒的心情也很难过，作为一个普通人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生命的消逝，生命本来就是一种很脆弱的东西，可当自己眼睁睁看着却也不得不感慨这其中的残酷。
“这个文具盒是桐桐最喜欢的一个了。”桐桐妈妈抚摸着这个粉红色的文具盒，眼泪再次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文具盒在桐桐妈妈手里颤抖着，像是在哭诉。
桐桐妈妈接着从桐桐位置里拿出粉红色的单行本、粉红色的橡皮擦、还有一个粉红色的小风扇。
“我们家桐桐最喜欢粉红色了——”桐桐妈妈声音哽咽着说道，把桐桐的东西紧紧揣在怀里。
“粉红色……”白苒苒注意到，桐桐的东西还真的大多都是粉红色的，那天她好像看见棠软——
“埃？”桐桐爸爸奇怪的叫了一声。
“桐桐爸爸，怎么了？”白苒苒问，桐桐爸爸再次把桐桐的东西翻了一遍，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桐桐爸爸你在找什么？”
桐桐爸爸抬起苍老的眼睛，“我前几天给桐桐买的蝴蝶结怎么不见了，桐桐特别喜欢那个蝴蝶结当时求了我好久，昨天…桐桐身上也没有，我还以为是落在学校了。”
白苒苒心中感到一丝异样，“桐桐爸爸，你确定桐桐那天戴了蝴蝶结了吗？”
“那天，是我给她扎的头发，她新买的粉色蝴蝶结也是我给她戴上的。”桐桐妈妈闪着泪光道忽然，她像是惊醒了一样猛的抓住自己丈夫的手臂，颤抖着说道：“桐桐一定是被人推下去的！一定是的！”
“一定是那个畜牲拿走了她的发夹，我们的桐桐不是自己掉下去的，她自己一个人怎么会去那么偏僻的地方，不可能的啊！”桐桐妈妈面目狰狞几乎是抓狂的状态，桐桐爸爸忙拍打她的背部安抚道：“你不要急，有警察呢，桐桐的事警察一定会差个水落石出的！”
“桐桐妈妈，桐桐爸爸说的对，你先不要急，快把这些线索告诉警察，警察一定会找到真正的凶手的。”
桐桐父母听后拿起东西急匆匆的就往门外快步离开了，白苒苒看着他们都背影重重的叹了口气。
“白苒苒，快回家了。”白昕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教室门口，冲白苒苒说道。
白苒苒看到白昕脸色缓和了一些，“白昕，你刚才一直在外面等我吗？”
“嗯。”白苒苒和白昕走在走廊上，现在学校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天色也暗了下来，唯一的声音就是两个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回响，像极了白苒苒的心情，一蹬一蹬的，说不出来的难受。
走着走着，到了二楼的楼梯间，白昕忽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直直的看着白苒苒。
他开口说：“推桐桐下去的，会不会是棠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