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一向沉着冷静的朱朝阳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慌忙的拿出手机，拨打了110。
“喂？是警察吗哈市小学有一个人坠楼，他……被扯掉了头皮。”
水洼里，穿着校服的孩子，头顶一片血肉模糊，她的脸已经不能称作是脸了，只是一片扭曲的血红。
孩子软软的身体像是被抽离了骨头，关节都像是不见了，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染上了鲜血的颜色。
朱朝阳一个激灵，转过了头，没有再去看那令人惊悚的场景。
警车的鸣笛越来越近，哈市小学很快被围了起来。
朱朝阳抱着白苒苒被隔离在了安全线的外面，警察正在和他们核对情况。
除了白苒苒，还有三个目击者。
二楼准备回家的刘老师，四楼刚打完球的六年级男孩，还有五楼待在办公室出来的崔主任。
大家都被带到了警察局。
警察开始一一审问。
白苒苒是离尸体最近的，她的手害怕的都在颤抖，一想起那孩子的样子，头皮连着头发都没有，她就头皮发麻。
警察没有问她太多，安抚她回家冷静冷静。
朱朝阳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细声安慰，“苒苒，没事了，没事了不要害怕。”
白苒苒心上好像传过一阵暖流，脸色恢复了一些，看了看担忧的朱朝阳和白昕苍白的嘴唇扬起一个微微的角度。
“嗯，我没事。”白苒苒透过玻璃窗看到了正在接受审问的三个人。
一个男孩，一名女老师，还有崔主任。
“你们刚从办公室出来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东西或者人？”一个年轻警察手里握着笔审视着三人。
首先是男孩子摇头，“没有，我看天快下雨了，就准备和朋友一起回家了，我的作业忘带了就跑来教室取，刚出教室还没走几步就听见啪的一声，往下一看没有想到……”男孩子惊魂未定，看来是被吓的不轻，他的妈妈听到消息已经赶到警察局接他了。
男孩很快离开了。
女老师还在摸着心脏，眼神空洞，“我，我改作业改的有点晚看到天色不好就想回家了，谁知道——”
这个胆小的女老师已经捂着嘴哭了起来。
崔主任一直在颤抖，他紧张的看了警察了一眼又立马低下了头。
警察或许是感觉到了不对劲，重点问他：“死者是从顶楼坠落的，离六楼坠落的，离你最近，那个时候你在办公室干嘛？”
崔主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道：“我在处理学校的文件。”
警察有点怀疑，“对警察撒谎可是要被关起来的，你确定？”
崔主任眼神游移不定明显是有鬼。
“我们需要搜查一下你的办公室，刚刚我们在顶楼找到了一只红色的大码鞋子，应该是男士的脚码，你们学校的监控是怎么回事？”
崔主任一个激灵，辩解道：“我们学校到处都按了监控啊，你可以查我，我从下午三点开始就没有出过办公室的门啊。”
警察严肃的摇了摇头，“调监控的同事报告一栋教学楼的部分监控在下午五点半出了故障，我们现在只有柳灵灵从教室放学出来的画面，在这之后她为什么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顶楼，就都不得而知了。”
白苒苒往后踉跄一步，朱朝阳稳稳的扶住了她，朱朝阳看向白苒苒，白苒苒已经泪流满面。
她的嘴唇颤抖是，不可置信的望着朱朝阳，“朝阳，他们说的是柳灵灵？”
朱朝阳的眸子闪过什么，还是点了一下头。
白苒苒边哭边摇头，她又问白昕：“他们说的是谁？”
白昕抱住她，“姐——”
白苒苒崩溃的哭了起来，她的泪水浸湿了朱朝阳的肩膀，哪怕是见过这么多的死亡，可当身边的人真正她她眼前死掉的时候她还是不能接受。
她不能接受，那个血肉模糊到她都认不出的，是她的学生啊。
脑海里又出现那一副画面，孩子无力的抽搐，她的手甚至还抬起了一下，柳灵灵是班里的班花，一头乌黑的长发保养的极好，漂亮又乖巧，可是现在……只是一具没有面容的尸体。
是谁，这么残忍的去对待一个孩子？
白苒苒哭着背过了气，只要一闭眼就是柳灵灵死时的画面。
夜晚，白苒苒和白曼殊睡在一屋，为了不让白曼殊担心，白苒苒只能强颜欢笑，可一闭眼那些事情都如梦魇一般袭来。
她的脑袋一阵阵的疼。
好难受……
好难受啊……
老师，你快救救我，救救我！
梦中，浑身是血的柳灵灵手里捧着一只红色的鞋子，双眼空洞的盯着她，那双眼好像活活被人挖去，没有灵魂没有思想。
她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救救我救救我，我好疼啊。
白苒苒猛然惊醒，她看着旁边已经熟睡的白曼殊，狂跳的心脏缓缓慢了下来，白苒苒出了一身的汗。
“我，我去洗个澡吧。”因为汗湿了一身她只能重新再去洗个澡，小心翼翼的生怕惊醒了白曼殊。
关上浴室的门，光亮的镜子逐渐被水雾覆盖，白苒苒闭上眼睛，感受着热流冲过全身，终于她舒出一口气。
白苒苒关上了水，细细擦干了身上的水珠，围上浴巾，镜子里的水雾逐渐褪去，她看着镜子中的女孩，头发湿哒哒的落在肩头，漆黑的双眸中似乎还遗留着惊恐，双目红肿，她无力的把手撑在了洗手池上，抬头看着镜子，镜子里的女孩一脸的虚弱。
她的视线有些模糊，白苒苒摆了摆头，好让自己清醒一些。
等她再看向镜子的时候，一双空洞黑暗的眸子猛然和她对了上来。
镜子里的明明是她，却浑身流着血，白苒苒后退几步差点绊倒，她看着镜子里的人，镜子里的人像她又不像她。
好小啊，那个流着血的人是个孩子啊。
白苒苒想要尖叫，可她发现她的那一声声尖叫好像被塞在了喉咙里，她张着嘴镜子里的她嘴里源源不断的流着鲜血。
好疼，我好疼……苒苒救救我啊。
镜子里传来声音，白苒苒瘫坐在地上，看着镜子，镜子里传来妖冶恐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