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觉得你和班长好像哪里好像不对的样子。”陈与彤捧着奶茶，和沈上沅慢悠悠的往回走，她们刚刚吃完饭，准备回学校。
沈上沅咬了一颗珍珠，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是吗，这么明显？”
“………拜托，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好吗！”陈与彤毫不吝啬的翻了个白眼，然后用左手手肘碰了碰姜明鱼，“你说是吧小鱼儿。”
“我觉得——”姜明鱼喝了口酸奶，闲闲点评道，“可能沈上沅一直都觉得她隐瞒的特别好，觉得别人都没有发现她和班长之间那种千丝万缕的联系吧。”
“噗——”沈上沅没忍住差点被珍珠给呛着，她咳嗽两声用手擦了擦嘴巴，才认真纠正道：“不是，我也没瞒什么呀，我不是一直都坦坦荡荡。”
“而且，什么叫千丝万缕的关系，这话我是真的理解不了，我们这就是纯粹又直接的关系。”
姜明鱼挑眉，“怎么个纯粹，怎么个直接？”
沈上沅眨眨眼睛，当真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她咬咬唇，“就是、就是那种纯粹又直接啊，我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那个时候基本上每一年都会见面。”
“哦~”陈与彤总结，“青梅竹马呗，两小无猜呗。”
“………”沈上沅无语，“你以为那种竞赛夏令营什么的，就是让你去玩的呀，每天除了听课就是考试，一天二十四小时，手里握着笔的时间都有二十个。”
陈与彤唏嘘：“咦，太血腥了太残忍了，这就是你们学霸世界的恐怖吗，果然我还是只适合做一个平凡人。”
“还好啦，习惯就好了。”
“我这辈子应该都不会习惯这个。”
“嗯，我也是。”
三个小姑娘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路边树影斑驳，投下一片阴凉。
学校操场，红色的塑料跑道踩上去没有混凝土那般坚硬，昨夜下了场雨，边角处有几块地方的塑胶微微往上突起，像一个大气泡。
中间那两三根跑道，有学校的体训生在练习百米冲刺，跑过时，带起阵阵的风。
陈与彤坐在草坪上，伸手抓了抓天空，随口问道：“同桌，你们C市的夏天热吗？”
“热啊。”沈上沅叹气：“比你们北方可热多了。”
“不是说你们那儿特别凉快吗？”
“哦，冬天凉快。”
“？不是说南天四季如春吗，我以前还好羡慕的，总说长大了一定要找一个南方人结婚。”
姜明鱼学着陈与彤的样子翻了一个白眼，继而十分慈爱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恭喜你，你的梦想破裂了，你可能没有体会过在家里比在室外更冷的感觉，还有甚至穿了三件毛衣依旧冻的发抖。”
陈与彤：“…………”
“你怎么知道？”
姜明鱼：“哦，楚予的外婆是南方人，我陪他回去过一次。”
陈与彤还嘴道，“那恭喜你哦，你要代替我实现梦想了。”
沈上沅好笑，“其实如果是Y省和G省倒还好，其他地方真的别想了。网上不是有一个段子么，说北方冬天是物理攻击，多穿点衣服就行，南方冬天是化学攻击，穿再多也不行。”
“哇，那我的小同桌是怎么过的这些年啊，想想都心疼。”陈与彤听完她的话，十分夸张的扑过去给了沈上沅一个熊抱。
沈上沅被她扑倒在地，艰难吐字，“有、有空调。”
“你居然骗我感情，好气哦！”
“没有没有。”沈上沅一个劲儿求饶，“我错了我错了，别挠痒痒。”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陈与彤直起身子，终于放过沈上沅。
挣脱掉桎梏的小姑娘，一边用手拨弄着刘海，一边拍了拍衣服，她头也不抬道，“什么问题？”
“你和班长每年只见那么一次，平时呢，都不联系的吗，你才转学那会儿，我感觉他对你好冷淡哦。”说完走补充道：“虽然也只冷淡了那么几天。”
沈上沅歪头，“对啊，平时没怎么联系，就约好了说每一年都在比赛见，然后一起拿奖什么的————”
话音刚落，沈上沅没突然顿住，她以前的确和顾江澈有过这个约定，每一年都要一起站上领奖台，都要一起在终点见面。
脑海里快速闪过些什么，似乎很多都在这一瞬间有了答案。
再见面时，少年淡漠的语气，和不想搭理自己的态度。
因为觉得没意思，而放弃掉的最后两道大题。
竞赛报名时自己的拒绝，顾江澈突如其来的怒火。
不对，哪里有什么突如其来，明明就是自己——
沈上沅突然觉得胸口有点发闷，她吐出一口气，顾江澈会不会是以为，自己根本就把曾经的约定忘的一干二净。
所以才会生气的吧……
耳朵边还是陈与彤和姜明鱼在讨论，学霸世界有多恐怖，沈上沅却已经什么都听不下去。她脑海里想的都是当年那个自己偷偷抹眼泪的小男孩儿。
一股难言的感觉涌上心头，沈上沅第一次觉得自己真是笨的要死。明明只要仔细想一想的事情，就什么都能明白，但偏偏她就是没有注意到顾江澈的感受，还暗暗生他的气。
顾江澈生气也是应该的，不理自己也是对的，自己之前还觉得莫名其妙，现在看来自己果真才真的像一个欺骗感情的骗子。
沈上沅伸手将头发揉乱，然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同桌怎么了，叹什么气——”旁边，陈与彤听见她叹气，转过脸来看向她，然而话还没说完，却被一阵铃声打断。
陈与彤拿出手机，见是一个陌生来电，她疑惑的皱眉：“谁呀？”
姜明鱼随口道，“可能广告推销吧。”
“不知道呀。”陈与彤一边说，一边将那电话接了起来：“喂，您好请问是？”
电话那头声音听起来有一些杂嘈杂，且半天没有人回答，陈与彤眉头越皱越紧，嘟囔道：“打错了吗？”说着正想要挂断电话，却蓦地听见对方突然开口道，“是陈与彤吗？”
那是个女人的声音，年纪听起来不大，但是语语气吊儿郎当，听起来十分不舒服。
陈与彤刚才看到是陌生号码，以为是推销还或者诈骗，便开的免提。此时这女人话一出口，沈上沅和姜明鱼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不对劲儿。
果然，片刻后，就听到对方说道，“我是李舒女朋友，我听说你还在纠缠李舒？小妹妹，没有人教过你要脸么？”
在听到李舒女朋友五个字的时候，陈与彤的脸就白了，她愣愣的拿着手机，不自觉的反驳道，“没有，我不——”
那方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回答，轻蔑的哼笑一声，“我本来是对你这种学生妹没有什么兴趣的，但是既然你这么不知好歹的犯贱，那也就别怪我了。”
她说完话，旁边似乎有不少人起哄，说着什么“红姐牛逼！”“这种贱人别给脸，直接弄死她！”“小小年纪不学好，红姐教她做人！”
被称作红姐的女人，又对着手机笑了一声，“怎么样，听到了吧？”
再怎么反应不过来，现在也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陈与彤拿着手机有些不知所措，她看看沈上沅，又看看姜明鱼眼睛里尽是慌乱。
安静片刻，手机那头终于又出声说道，“这样吧，姐姐我也不是喜欢为难小姑娘的人，周五学校门口，我们聊一聊——”
这就是很明显的在说放学别走了。
陈与彤平时，是那种属于青春期特有的小叛逆没少做，但也都不是什么大事儿。至于这种招惹上这种一听就不是好学生的人的事儿，她更是没胆子做。
对方在撂完狠话以后，就挂了电话，手机一阵一阵的忙音传出。陈与彤脸色愈发不好看，惊疑、失望、慌张混杂在一起。身后有人在踢足球，叫喊声不断，明明是挺热闹的操场，但她们三个这一块儿却安静至极。
半晌，姜明鱼才看向陈与彤，试探着开口：“你和李舒……？”
“………不是的。”陈与彤抽了抽鼻子，“我没有纠缠李舒，我没有纠缠，没有………”
姜明鱼静默片刻：“那你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
突然，沈上沅开口道，“我记得，好像考完试那天，李舒把你叫出去过，那天你们说了什么？”
“…………那天、那天，李舒跟我分的手，说、说、说他有女朋友了。。”
“那他现在这什么意思？”姜明鱼开始有些气愤，她不觉得陈与彤会做出这种会纠缠李舒的人，她咬了咬牙，“而且他还没和你分手，就有女朋友了，这不是渣男么！”
陈与彤没说话，就抱着自个儿膝盖，额头抵在膝盖上。沈上沅见她这样，以为她是在害怕，也不好再说什么，只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没关系，别担心，没事的没事的。”她叹口气，“你要是怕，周五我们和你一起回家好不好？”
“我不是怕，我是——”闷闷的声音传出来，带了几分委屈，“我就是觉得，觉得李舒他怎么这么不是个东西…”
说完她猛地抬起脑袋，看着沈上沅和姜明鱼，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我感觉，感觉就是真心、真心喂了狗，太、太他妈糟蹋了……”
沈上沅：“…………是、是挺糟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