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奚不信邪地继续看，大概看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还是阿节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
阿节一巴掌打在胳膊上，打死了一只蚊子，骂道：“艹，这个时间还有蚊子？还他妈在这？地道那么长他都活着飞过来了？”
容瑾澈挑眉看着他掌心的蚊子尸体，尸体上还沾染了血迹，有些惨不忍睹，他问道：“这蚊子你看清楚来的方向了吗？”
“嗯……”阿节歪头想了好久，蹲在地上的顾奚也回头看着他。
一时间变成世界焦点的阿节：“……不是，你们都别看着他啊。”
他慌张地挥挥手，然后用衣摆挡住脸：“人家会羞羞的啦。”
顾奚：“……”
他低下头憋笑，憋的肺都疼起来，想了想又站起来拍拍阿节的肩膀。
语重心长道：“回去了我给你介绍一个我的兄弟，保证你们两个合拍，比双胞胎都合拍。”
阿节眼睛亮起来：“真的吗？长得好看吗？有对象吗？”
顾奚挑眉：“你同性恋？”
“……”容瑾澈不着痕迹地舔一下唇，目光状似不经意地看着顾奚。
阿节有些紧张，偷偷瞄瞄老大。
心里止不住猜测道，大嫂该不会是讨厌同性恋吧？那老大还有希望了吗？老大脱不了单，心情不好会不会在日常训练里给他们加大力度？
他想想那个画面，平时的训练就很累了，再加大力度的话，也只有扛着五十公斤的杠铃在操场上奔跑一百圈了吧？
还是裸奔的那种！
他抖了一下，艹，他还有命？！
小心翼翼地抬眼督督顾奚，默默祈祷，大嫂求你说说人话，千万不要说出伤害老大的话，只要你肯放过我，我就在家摆一个你的神像，天天给你上香送贡品。
顾奚勾唇一笑，显得薄情而温柔，勾上阿节的肩膀：“我当然不，我身边都是基佬。”
阿节看着肩膀上那只纤细白皙的手，紧张地咽咽口水，又一次偷瞄老大，老大表情倒没什么不对，但他还是害怕。
在心里做了好久的思想搏斗，最后终于下定决心把顾奚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拿下去，还是翘着小拇指拉着顾奚袖子的那种。
尽量避免一切肢体接触。
阿节默默摸一把心酸泪，感觉自己好有自觉。
既然都这么自觉了，那干脆就更助攻一点吧，这不古话说得好“送佛送到西”吗？
他觉得自己挺委婉地说道：“你身边都是基佬？那你喜欢男人吗？”
容瑾澈失笑，这哪里来的沙雕手下？
顾奚脸慢慢红，像极了熟透的虾子，支支吾吾地半响也说不出话来。
容瑾澈开口解围道：“那个蚊子，你看清了吗？”
顾奚默默松口气。
他虽然没喜欢过谁，但也不是傻子，他对容瑾澈的不同他自己也可以感受到，但他不确定那是不是喜欢，而且当事人就在这，这让他怎么说出口？
容瑾澈看他的侧脸，垂下眼眸，他刚刚想的是谁？会不会…是自己？有没有可能？
阿节想想，指着最左边的路：“就是这边。”
容瑾澈点点头：“那就走这边。”
他刚刚看的也是这边。
一共三条路，最右边的路上他刚刚轻轻抹一下，手指上都没沾染上半分灰尘。
但来这里的地道上布满很多灰尘，而且地道四周都是土，代表这边尘埃挺多。
这条路一尘不染，肯定是有人刻意打扫过的，就是为了营造出这条路经常有人走的样子。
中间那条路，虽然满是灰尘，上面也有刻意留下的脚印的痕迹，但路面不太平滑。
经常有人踩踏的地方，应该光滑无比，甚至有些地方都有些滑。
最左边的路，虽看不出脚印，也没有灰尘，但容瑾澈还是可以看见隐隐的印记。
没一个人质疑容瑾澈的选择，自觉排好队跟着大哥大嫂走进去。
顾奚向前跨一步，眉心毫无征兆地跳了跳，内心中总有一种声音告诉他，不要进去，快走！
甚至内心中有一股力量再把他往外拉扯。
他看着容瑾澈的肩膀，安慰自己，没事，容瑾澈在这呢，谁敢欺负自己？谁又能欺负自己？
抬步跟在容瑾澈的背后，盯着他的背，他的背宽广而充满力量，始终是挺拔笔直的。
像是在黑夜里蓄力已久的豹子，就等待着猎物的松懈时刻，他就一下扑上去，将猎物捕获。
向下看，容瑾澈的衣服早就破烂地不成样子，沾染着早已干涸的血迹，露出里面黑色的防弹衣。
他皱起眉，容瑾澈背后血染的面积好像比刚刚更大了。
容瑾澈感觉到他的目光，转身看着他：“怎么了？”
顾奚指着他背后血染的一块道：“你是不是受伤了？”
容瑾澈心里“咯噔”一声，默默转回头不想让顾奚看见自己心虚的表情，舔唇道：“没有。”
说着大步向前走。
顾奚还在皱眉看着他的背，越看越感觉奇怪，但容瑾澈死活不承认，他又没办法。
很快一群人到了会议室，会议室的门口已经有人等着了。
容瑾澈挑眉。
男人毕恭毕敬地弯下腰，鞠个躬：“少爷，进会议室之前，还需要搜身。”
容瑾澈勾唇讥笑，少爷？喊得倒是好听。
容瑾澈淡淡睨了他一眼：“搜身？”
那个男人不卑不亢道：“对，这不，会议室重地，不能佩戴枪支弹药，这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考虑，毕竟我们老爷还是个不喜杀戮的人。”
容瑾澈冷笑一声，不喜杀戮？那凌源手上沾染的上千条人命是怎么回事？
不能配枪？那他们腰间的都是什么东西？
安全考虑？不过就是想把他们在这一网打尽罢了！
他点点头，干脆利落地把枪扔掉，张开双臂，鼓足勇气才看向远方被捆在十字架上的凌依诺。
心头一酸，她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凌依诺好像有所感受般，在他看过去的那一刹啦，费力掀起沉重如千斤的眼皮，虚弱地看向容瑾澈。
眼睛不聚焦一般，盯着他看了好久，才认出这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承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