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最不好对付的其实是身边最亲的人,毕竟敌人不知道你的弱点在哪里。兄弟两个都憋着一口气,说话句句往对方心窝里扎。
程子经顾忌着身份不愿和他吵,钟锦尧住着的柳枝巷又都是往日的老邻居,他们吵的声音那么大,再惊动了人传出去就得不偿失了。
掏手机打了个电话,程子经恶狠狠吩咐人:“进来两个人,把二公子带回去,再替他办飞美国的航班,不到上飞机最后一刻,不许他出来!”
很快被扭了手脚往下抬,程子纬就一个人,还是个不事锻炼的弱鸡,哪里拗得过程子经手下那些个个一身腱子肉的保镖。不过他手脚动不了,嘴上却一刻都不饶,一直被塞进车里还骂骂咧咧不肯罢休:“程子经你个不要脸的,你自己不拿真心当回事,你就以为别人都没感情吗?你不信真心,是因为你从来都没有得到过,别人给你你都不敢拿,你活该你!……”
总算清净了,程子经捏捏被气糊涂的额角,展眼四顾钟锦尧这个房子:不论是家居还是陈设,和他上次来一比变化都很大,不再是满屋子清冷的单身狗气息,从玄关处的拖鞋到卫生间的牙刷,都是成套成对的,程子经了解钟锦尧,他不是在意这种小细节的人,能闲到做这种琐事的只有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可他心里也明白,钟锦尧是个磊落洒脱的人,如果不是心里也对程子纬有想法,一定会第一时间拒绝他,不会让他住到家里来,更不会默许他做这些事。
一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一边是唯一的亲弟弟,要是两个人都是一时新鲜闹着玩倒好办了,可看这情况似乎不像他想得这么简单,究竟该怎么办?
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一筹莫展,程子经踱进厨房,不大的一块地方,四处丢散着程子纬剁开的排骨、切好的葱姜和他来不及带走的手机还有手机上不停重复的做菜视频。
顺手拿过来,手机屏幕是钟锦尧敬礼的一张工作照,神情严肃认真,眼神坚毅如刚,真真犹如电视上演的孤胆英雄,怪不得程子纬一头扎进去再也出不来,这样的男人,哪怕他什么也不做,就站在那里,也平白叫人生出一阵踏实的感觉来。
盯着那张照片许久,程子经终究还是打消了点进去看看的冲动,直到手机黑屏才顺手装进自己西服口袋,喃喃说了句:“你还真是……”
门锁咔哒转起来,程子经迅速看了眼腕表:是钟锦尧下班的时间。三两步赶到门口,钟锦尧的声音已经懒洋洋响起来:“狗子,我回来了……”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大概是被程子纬气出来的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又或许是气自己最好的朋友,程子经趁钟锦尧进门的一刹那,挥拳就冲他脸上招呼过去。
钟锦尧根本没防备,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哪知程子经撒气还没撒够,提了他领子又要打,钟锦尧总不至于现在还没反应过来,看清是谁,握住他手腕一掰一扭,瞬间把程子经双手反剪在身后,:“程子经,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还是你发疯?”程子经也不是轻易受制于人的人,矮身一躲,从钟锦尧腋下绕出头来,冲钟锦尧面门又是一下:“他胡闹,你也要跟着胡闹吗?”
如果钟锦尧第一次没防备,刚才那下是让着程子经,迎面而来的第三下真是勾起他的无名火,红着眼一拳挥过去,程子经便仰面倒在沙发上。
鼻子上生生挨了一拳,顿时眼冒金星,程子经抹一把鼻子里流出的血,恶狠狠吼他:“卧槽,你来真的?!”
“你不是也来真的吗?”钟锦尧不忿回他一句:“你他妈以为我铁打的,打一拳不会疼是不是?”
程子经是铁了心要撒气,丝毫不心疼他那西装,抓起来擦了涌出来的鼻血就又要往上扑。钟锦尧刚才收着力气,没敢下死手,毕竟他那一把子力气一般人受不住,再把这位打出个好歹来,跟谁都没法交代。见他又扑上来,干脆不用防身术了,也近身凑上去,两个三十多的大男人,活像三岁小孩儿打架一样,一个揪耳朵一个抠鼻孔,一点章法也不顾,从沙发到地板,乱滚成一团。
说是打架,其实更像是发泄,直到两个人都没了力气,一个满脸是血像快咸鱼干晾在地板上,另一个头发衣服乱成个翻毛鸡,靠着沙发大口喘气:“程子经,你他妈有病吧?没事干跑来跟我打架玩儿?”
程子经一口啐出嘴里血沫:“你别他妈明知故问,你和程子纬怎么回事?!”
不用问,光看那一地狼藉的厨房和气得炸毛的程子经,钟锦尧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甩了张纸巾给他,钟锦尧吃痛摸了摸自己脖子里被抓出的血痕,鄙夷道:“就是你想的那么回事……我说你他妈跟谁学的,打不过就挠人,娘们唧唧的!”
程子经卷了两个纸巾筒先塞住自己不停往外涌血的鼻子,挣扎着坐起来也靠在沙发上:“你招谁不好非得招他?不知道那小混蛋一根筋吗?弄成这样,你打算怎么收场?!”
“为什么要收场?”钟锦尧点了根烟,又给程子经递了一根:“想怎么过就怎么过呗,谁管得了那么多?!”
程子经两个鼻孔都堵住了不通气,说话也带着鼻音,恶狠狠白他一眼:“怎么?傻逼也能传染是吧?他混日子也就罢了,你他妈前途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