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黏答答纠缠了好一会儿,钟锦尧才收拾上班去了。昨天两人得了家人首肯,像是新婚一般心情复杂,不免多做了几回,大早上又一顿折腾,程子纬顿时像散了架,钟锦尧一走就将自己摊在床上,动都懒得动。
他两个昨晚体会了一把洞房花烛夜,钟家爸妈却愁得一夜没睡,尤其钟妈妈,一会担心他两个男人家不会过日子,一会又害怕他两个过起日子来还像单身时候似的不着调。进进出出忙了半晚上,替他两个备了些平日里拿过来加热了就能吃的熟食泡菜之类,唠叨着让钟爸爸送过来。
大抵妈妈们都是这样,钟爸爸被烦得没办法,也不好浪费她的心意,不情不愿回了句:“我不去,两个兔崽子,饿死了才好呢!”
胳膊上很快被打了一巴掌,钟妈妈顶着一双大肿眼,气呼呼骂道:“你说的容易,早干什么去了?你怎么不说,要是早知道这样,当年何必冒着难产的风险生他?”
钟妈妈怀钟锦尧那会儿,生活水平,医疗条件都不如现在,尤其没有定时产检的习惯,只凭着家里老人的经验推算预产期和胎儿健康状况,也没有上医院生孩子的意识,请个接生婆就行了。钟锦尧出生的时候整整耗了七八个小时,最后还是钟爸爸当机立断送进医院。
从现在医学看,当时是因为胎儿胎位不正加脐带绕颈,顺产条件非常不好,再耽误一会,说不定一大一小都没了。而且钟妈妈因为生他,落下终身难愈的妇科疾病,这也是他们为什么没有再生孩子的原因。
是啊,至少现在妻儿俱全,儿子吧虽然时不时的给他们惊吓,但是为人正直,乐观孝顺,不过是取向异于常人,比起那个不敢想象的可能,已经好太多了。
“你看你……”钟爸爸不敢惹老伴儿伤心,只好接过东西,发了句牢骚:“你看你,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做什么?不如这样,就算我送过去,回来你还是怕我遗漏什么,不放心。你跟我一块儿去,看看他们还要添置什么,怎么说也是咱们儿子先下的手,你做婆…咳咳,你做长辈的,也该去添添喜气。”
说的是这个理,假如娶了个儿媳妇,他们不得忙前忙后替人家准备聘礼?如今程子纬虽然不是自己心目中的儿媳妇,可那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跟钟锦尧一样的,该有的老礼数还是要有的。
钟妈妈一拍脑门:“对对对……我跟你一块儿去,我还有东西要交给小纬呢!”
敲门没人应,钟爸爸拿了钥匙出来道:“这个点儿,估计都上班去了,钟锦尧那兔崽子,看着不靠谱,工作态度还是很积极的。”
“行了行了……”钟妈妈真是摸不透他这种一时骂一时又夸是个什么毛病,忙催他:“你快些开门吧,这么多话,怎么不当着儿子面说?”
钟爸爸却多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当面说?那小兔崽子本来就不知好歹,再当他面夸他,还不得给根针当棒槌,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中国的父母大都这样,教育孩子永远是戒骄戒躁,连夸奖都含蓄得不得了。
不过他老两口很快就夸不出来了。
一进门,散落的衣服鞋子扔了一沙发,餐桌上还有吃剩的外卖盒子,甚至程子纬的手机都在最晚激战的时候落在客厅地上,没工夫去捡。
钟妈妈一愣,随即马上反应过来,放下东西就催老伴儿:“在家呢,快走快走……哎呀,东西放下呀!”
钟爸爸回来放东西的当口,程子纬已经醒了,以为是钟锦尧,黏腻腻喊了声:“哥,你回来了?”
钟家二老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已经只穿一条内裤,睡眼惺忪打开了卧室门……
钟妈妈站得远,但也很快偏过头去,只当看不见,钟爸爸实在尴尬,忙重重咳了两声:“咳咳!还不快进去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