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被电话吵醒的时候，钟锦尧还睡得迷迷糊糊。
不过他有个早起的好习惯，响到第三声的时候就醒了。轻轻扒拉开自家傻狗缠在自己身上的手脚，点了根烟去客厅接。
“小杜？”钟锦尧压低声音问：“你怎么这么早打电话？”
电话里杜仲云声音警觉又清醒，十分郑重向他汇报：“我昨晚一夜没睡……”
“啊？”
钟锦尧迅速在脑中思索自己是不是给这位较真儿的下属留过什么不做完不许下班的工作，害得他一晚上没睡觉，杜仲云清冷的声音已经继续接上来：“有人昨夜入侵了警局的内网，留下一封匿名信，我连夜追踪，没追踪到……”
“杜仲云！”钟锦尧气得直骂：“你说话能不大喘气吗？害得老子以为做了什么亏心事了呢！”
“啊？”
天地良心，人家杜仲云只是如实汇报工作，是他自己想歪！
杜仲云摸不着他为什么突然生气，不过小杜这孩子对这些人际关系天生冷淡些，也不在意他发火，继续自己没说完的话：“这个人很狡猾，我没追踪到，但是他留下的那封信信息量很大，有些地方用了加密文字，我已经破解了，你要看吗？”
钟锦尧知道他有个认死理儿的毛病，芝麻大点事也要认真对待，心里已经将他定性为大惊小怪，懒洋洋弹弹烟灰：“有让我马上看的理由吗？”
“有！”杜仲云却听上去认真的不得了：“匿名信的内容是关于肖肃南的！”
钟锦尧一顿：肖肃南的案子是他在这几天最头痛的事，要证据吧没证据，可模棱两可的线索又一再说明这个人绝对不无辜，如果没有新的进展，恐怕时间一到，他真要放人了。
“具体点……”钟锦尧掐了烟，语气认真起来：“关于他什么事？”
杜仲云清清嗓子，逐条说给他听：“信上写的，就是肖肃南被指控的那几个点，第一，“彩虹公益”基金会的问题，那个海外账户经证实并不是肖肃南的，具体是谁，我还要再追踪确定一遍；第二，肖肃南店铺里售卖的疑似“毒鼠强”的商品，经过T宝后台确认，证明他们的后台前一天有一次突然崩溃，修复时间大概十分钟，这个商品就是修复之后出现的，所以有理由怀疑，他们是被人故意陷害的；第三，他们的基金会近期的确有一项一百万的资金流动，不过是捐赠给金川市妇联做“妈妈摇篮”公益启动资金的，金川市妇联已经发函证实确有此事。第四……”
钟锦尧越听越觉得诧异，可又说不出为什么，听他停下，不由问：“第四？是什么？”
“哦，没什么……”杜仲云欲言又止，打个哈哈混过去：“目前就是这些，这封信不光逐一为肖肃南澄清罪名，还贴心附上了某宝的后台当时崩溃的监控视频，证明他们系统那段时间确实有可趁之机。我又想办法调了肖肃南他们店铺自己的后台，发现那个时间段根本没有人上班，那瓶所谓的“毒鼠强”的确是被人有意挂上去的。”
这个发展方向就有些诡异了。
肖肃南人还在拘留所呆着，钟锦尧本想等着看想办法替他奔走的会不会是他在交警大队见过的那个赵玉诚，没想到，居然没有一个人出现，只一封不知真假的信？
“你有没有查一查这封信的来源？”钟锦尧蹙眉问：“不会是有人恶作剧吗？”
杜仲云顿了顿，严肃回他：“当然查过了，不过他有段文字都用了加密，ip肯定不会那么容易被人查到，我还需要点时间。”
难得听他说句这样不确定的话，钟锦尧嗯了一声：“嗯，这事不急，你不是一夜没睡吗？先去休息，今天放你半天假。”
“不用！”哪知杜仲云丝毫不领他的情，丢下一句挂了电话：“找不到他，我睡不着！”
钟锦尧无语望天：“又一个奇葩。”
左右摸不到人，程子纬一脸不满嘟囔喊他：“哥？你去上班了吗？”
“哎，在呢……”钟锦尧忙应了一声：“我接个电话，吵醒你了吗？”
程子纬顺势粘上来，还带着不太清醒的鼻音：“你一接电话准没好事，要走了吗？”
钟锦尧宠溺一笑，替他盖好被子：“嗯，有事。你再睡会儿，时间还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