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二少不知道吹了什么枕头风,非要钟锦尧带着他去,于是肖肃南看到的就是依旧英明神武不苟言笑的钟警官胳膊上挂着一个粘哒哒嬉皮笑脸很欠打的程子纬一起进来。
有程二少这位仁兄在,这顿各怀鬼胎的饭,氛围注定要轻松不少。
“老肖?”程子纬远远看见他就挥手打招呼:“怎么突然要请吃饭,还在这么贵的地方?你不是说省下来的钱捐给贫困地区的孩子都比被咱们糟蹋了强吗?怎么,只针对我不针对你?”
对付他,肖肃南最知道哪里是命门,忙笑嘻嘻说:“这得分时候,请钟警官吃饭怎么能叫糟蹋,自然是哪里最好上哪里。”
一句话将程子纬哄得服服帖帖,一个劲儿点头:“没错!还是你会办事,我哥怎么能委屈呢?一会儿拣好的上听见没?”
肖肃南就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人,忍不住白他一眼,故意跳过程二少只跟钟锦尧打招呼:“多谢钟警官赏脸,您能来我真是……”
“蓬荜生辉……三生有幸……”还没说完,程子纬早一脸不满把他扒拉开,将钟锦尧按在主位上,嘟嘟囔囔催促着:“哎呀老肖,我替你说啦,咱俩个还客气什么?我哥就是你哥,一家人别那么客气啊,快点的,上菜吧。”
放在往常,肖肃南肯定是要呛白回去,在嘴上跟他争个高低的,可自从肖肃南知道他们程家就是林成龙借以发家的芬芳皮具幕后的真正老板,所有自己目前谋划的这些事都是因为当年的芬芳皮具而起的时候,就忍不住的恨意往外涌。
可肖肃南这个人,忍惯了,也能忍,他比谁都清楚,他谋划着的这件事寄托着的是无数个家庭的期望,也关联着很多人的性命,越是这样的时候,越要稳得住才行。况且当年的事情发生的时候,程子纬和自己一样是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小孩儿,就算他家大人做这些事的时候不避讳着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仅凭程子纬一个也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收拾好自己心绪,肖肃南换上一贯和他打闹斗嘴的表情,忍俊不禁笑道:“程二少,别太过分啊,今天请的主角是钟警官,你凑什么热闹?”
程子纬知道他是开玩笑,也故意挺直了腰杆和他杠:“怎么的?要请我家属吃饭,是不是得过我这一关?告诉你,也就是你,换个别人,我们才不去呢,现成的风气不正的借口给人家抓,我们家钟警官,上哪还吃不了一顿饭了,切!”
“是是是……”肖肃南忙借坡下驴,拉过钟锦尧左手边那把椅子招呼程子纬坐下,点头称是:“多谢程二少,能大方借钟警官出来吃个饭,万分感谢,来,您也坐,今天我专门招呼您,好不好?”
程子纬给他一个这还差不多的眼神,自己把椅子往钟锦尧那里靠了靠,十分得意的笑:“行了,跪安吧小南子,赶紧开饭!”
若不是他旁边坐着一位一言不发的冷脸警官,肖肃南一定极不客气回他一句:“安你大爷!”,不过肖肃南还是忍住了,只是斜眼瞪他一眼,给他一个:差不多得了,我知道你今天有靠山,且看以后没有钟警官的时候你怎么办的眼神。
程子纬自然也看懂了,悄悄嬉皮着脸冲他拱手作揖,那神情,分明是说:拜托 ,家属面前,给我点面子。
肖肃南简直哭笑不得,忍不住腹诽:您都把自己是上是下安排的妥妥当当的,还纠结面子不面子的有意义吗?
终究还是不敢说出来,毕竟另一位当事人还一脸不善坐着,肖肃南决定大方不和他计较了,谁叫谈恋爱的人智商都普遍下降呢!
当然他不计较并不代表其他人也不计较,大概听不下去他两个毫无营养的乱侃,钟锦尧带了些不耐烦问:“肖先生,你说的那位朋友,不会不来了吧?”
“哪能呢?”肖肃南忙回:“才通过电话,路上堵了点儿,马上到……钟警官还是那么客气,叫我肖肃南就好了,我和程二少关系不错的,他也说他大哥就是我大哥,客气不就生分了吗?”
钟锦尧盯了一眼自家不成器的程二,意有所指开口说道:“程二交朋友的眼光一向很差,他那些狐朋狗友我一个都看不上眼,他们也有自知之明不会没事跑来在我眼前讨嫌弃。”
程二还在想自己究竟有哪些摆不到台面上的狐朋狗友,肖肃南已经听出来了,笑着回过去:“是,钟警官说的一点儿都没错,因为这事儿我也没少说他,朋友嘛,自然是要交人品正心肠好的,比如我,就很不错。”
是不错,自卖自夸这一套也很不错。钟锦尧回他一个跟看程子纬时一模一样嫌弃的眼神,那神情,就差揪着他两个人耳朵大声宣布:你两个一丘之貉半斤对八两乌鸦站在煤堆上其实分不出高下,希望你心里有点数!转头恢复之前的冷不再理他。
“抱歉抱歉……”正尴尬着,包厢门被服务员推开,紧接着进来一个黝黑瘦削的中年男人,一脸歉疚在那里道歉:“实在对不住,进城的路上实在太堵,来晚了,对不住……”